杜凡景看不起孟少師空有祖蔭帝師之名頭,卻胸無點墨,妄為公主之師,平日見面橫眉冷對,言辭更是多有譏諷。

而孟浪秋自恃身份高貴,不與之一般見識。

互相都瞧不上對方。

甚至連帶著,公主殿下因盲目信任孟少師,對杜長史都頗具微詞,只不過以前的公主府都在混日子,太過隨意了些,倒也沒有太大的矛盾。

一別月餘,能讓眼高於頂的杜長史,心悅誠服的對孟浪秋道一個服字,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是想想,二人也就釋然。

孟少師種種安明舉措,不僅僅行之有效,且的確深得人心。

姜小夭也是喜滋滋的,雖然杜長史所言與自己沒多少干係,所行之舉措皆是出自師父之手,但她就喜歡聽別人誇師父的好。

以前還覺得這位一絲不苟的長史有點討厭,現在卻是越看越順眼了。只希望他能繼續保持這份心境,往後的日子裡,不要再和師父為難才是。

心中思忖著,姜小夭表面歡喜,擺擺手說道:“杜長史一路勞頓,先回府休息吧。”

杜凡景抱拳道:“下官無妨,災民還食不果腹,這一路上隨車而行,並不是很累,殿下有何差事還請示下。”

這是個實幹派。

姜小夭聞言,目光便看向了孟浪秋,府上差事安排,都是由府丞出面。

孟浪秋笑了笑,從袖袋裡掏出一張疊起來的紙,交給杜凡景,道:“便知道你坐不住,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周全。”

說完,他又掏出幾張紅色帖子,遞給了杜凡景。

“是何差事?”杜凡景問了一句,將帖子和紙接過來,開啟看了看,而後微皺眉頭,疑惑問道:“這招商大會是何意?”

“單純種植太過單一,且無法形成良性迴圈,若要發展,日後必然要有百葉齊放之貌,這些日後再細說,先說眼下這第一步,紙上的名單,皆是安西州有名的磚窯經營之人,其中甚至有不少都是世族出身,你去接洽,以合作形勢共同經營。”孟浪秋解釋道。

聽了這番話,杜凡景眉頭擰的更緊了。

他躊躇著看著孟浪秋,狐疑道:“少師還會商道?”

安民之策已讓眾人刮目相看,若還擅長商道經營,那這傢伙這些年一直都是在藏拙?

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就好比眼下的聖旨安民?

杜凡景對孟浪秋有點刮目相看,但心中卻還是存著疑惑。

畢竟,商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更為主要的是,眼下災民日益增多,就連最基本的糧食物資,都無法保證能捱過這幾個月,便邁出如此大的一步,合適麼?

這樣想著,他便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畢竟,安民為先,眼下也卓見成效,只要按照這個模式發展下去,這十萬災民應該能安穩妥當。

只是災民數量必定不止十萬,且雖有西涼借來的十八萬石物資,也根本不足以維持到本季收穫。

更為重要的一點,不事農田的人根本不知道,剛開荒的土地,產出是很匱乏的。

連災民的肚子都沒法保障,便要發展商業,而且聽說還準備建城。

杜凡景覺得,莫不是這位少師剛有了點成績,便沾沾自喜,開始飄飄然了?

“會一點點,這些且先不說,我給你詳細說說招商大會,這件事務必要儘快辦好。”孟浪秋擺擺手,也不管杜凡景作如何想,便拉著他進了大門,找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開始講解起來。

姜小夭也顛顛兒的跑過來坐在旁邊,聚精會神的聽著。

小屁股趴在她身邊擺動著尾巴,目光卻是望著房簷上棲落的飛鳥,想著能不能跳上去抓住加個餐。

至於其他人等,則是各忙各。

主簿馮濟生看著越發充盈的庫房,黑瘦了不少的臉上,都要笑出褶子了。

孟浪秋廢了一番唇舌,才讓杜凡景明白這招商引資的特點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