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咬鉤的魚(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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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頭快速掂量了幾番,皇后蹲在地上深深行了一個大禮,扯出條帕子掩住嘴,輕聲啜泣道:“皇上恕罪,臣妾久居深宮,哪裡懂得這些?只是那日臣弟來宮中探望,說起教書先生的事,臣妾便隨口提了一句於夫子文采過人。許是他聽了臣妾的話,說與王大人聽了。”
景帝沉默不語。
皇后不敢抬頭看景帝神色,心中惴惴難安。
景帝心中不是不清楚,蕭慎這些年身上那些所謂克妻克母的傳言,不少都是皇后的手筆,甚至後面那兩位死得蹊蹺的王妃,也與她脫不了干係。
但礙於皇后母家位高權重,輕易動不得,便還是裝聾作啞了過去。
這幾年,自已試著放手讓權,歷練東宮,但太子實在無能,即便帝師如何傾囊相授,仍是朽木一塊,萬事只得靠母后和外戚做主。
蕭慎的母妃是和親公主,繼承大統怎麼也輪不到他。
其餘的皇子中唯有四皇子堪為一用,母家勢弱,勝在衷心聽話。再加上水患一事解決的不錯,一時間也拉攏了不少朝臣,只不過,他是個葷素不忌的,景帝不得不多考慮幾分。
可自己眼瞅著蕭慎這孩子,隨著年紀見長,從長相到性子,越發與自己相像。況且蒼瀾畢竟是個小國,素來安穩,從不多生事端,自己的探子們也從未查出蕭慎與蒼瀾國來往的證據……
思及此,景帝不由得有些意動:若自己哪日真去了,這偌大的大梁朝……
景帝不發一言,皇后心中冷意更甚。
母家這些年順風順水,行事肆意張狂慣了,景帝這是起了敲打的心,不出點血怕是不能善了了。
只是太子萬萬不能牽扯進來……
緊了緊手裡的帕子,皇后抿了抿唇,慘然一笑道:“皇上,臣妾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偶爾犯些糊塗,實在難堪執掌六宮之責。”
景帝皺眉,“皇后乃一國之母,自當和睦六宮。”
“是,臣妾明白。只是臣妾頭疾時常發作,許多事上實在力不從心。臣妾想著,幾位妹妹入宮多年,熟悉宮規,有她們協助,臣妾也好輕鬆些。”
皇后這意思是要分權了。
景帝不語。
這還不夠?皇上這是不扒了本宮母家一層皮不肯罷休啊!
皇后心中冷笑,暗自咬牙,穩了穩情緒,又接著說:“臣弟無能,不得聖心,皇上不用顧著臣妾顏面,他自己犯下的過錯自該承擔。該如何懲處皇上您按大梁律處置便是。”
景帝沉默片刻,終於長嘆了一口氣,扶起不知何時跪在地上的皇后,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皇后,你身子不好,六宮之事就暫且交由梅妃她們幾個吧。待你身子好些了,再接過來。至於你弟弟的事情——”
景帝一頓,皇后的心頓時高高提起。
景帝又嘆了口氣,說:“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朕實在不能不追究,但念在他只是失言之過,便先在府中歇上幾日吧,也省得蕭慎那孩子氣不過去找他麻煩了。”
沒有降職,不過是在家關一陣子的禁閉加上幾句申斥,不痛不癢的也就過去了。
皇后頓時放下了心,沒有牽扯到太子便好,至於景帝心底對太子有沒有起疑心,笑話,那可是景帝的親兒子,父子哪有隔夜仇呢?
有自己和惠妃她們常吹著枕邊風,還怕景帝看不到太子的好嗎?
皇后很是自信。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心思一旦起了,便輕易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