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塵陷入沉思,良久抬頭看向葉無量,問道:“梁施主,你以為呢?”

葉無量見他二人爭論,早已習以為常,他無奈地搖搖頭,“我們看你們倆,就是閒得蛋疼。”

悟塵疑惑不解,問道:“鍾施主,雖說萬事萬物皆有靈,但人閒著,關乎蛋何事,它為何會發痛?這莫非就是世尊所說,萬法皆空,因果不空?”

鍾離哈哈大笑,摸著悟塵的頭說:“悟塵,淺薄了不是。只要你服軟,我就告訴你,人閒著,為何會蛋疼。”

葉無量暗自好笑,不過是一句閒白俗語,被悟塵這般解釋,倒是稀奇得緊。

“我以為,善惡關乎於心,不必以一時之行徑、結果來下定論。金剛一怒,伏屍百萬,現在看未免殘忍,但若能換蒼生一個百年太平,可算善舉?”

說著,葉無量又想了想,憑他現在對道的感悟還不足以撥雲見日,但聖賢早有至理,他雖玩世不恭,卻也不敢不敬。

他頓了頓,認真地說:“聖人云,惡無定議,莫以惡為惡者顯;善無定評,勿以善為善者安。柳泉居士對於善惡賞罰也有一評,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你二人既有爭論,不妨好生揣摩聖人至理和柳泉居士的這句名言。”

說罷,葉無量見長歌門的人進入了伏擊圈的位置,於是端起狙擊槍,朝著對蘇媚兒動手動腳的那位扣動了扳機。

槍身一響,寂靜的雪嶺如遭驚雷。

遠處,蘇媚兒還在長歌門弟子懷裡有說有笑,忽聽“砰”的一聲,對方的鮮血腦漿濺了一臉,連一聲慘痛的叫聲都未來得及喊出來,便撲通栽倒。

長歌門這位弟子好歹是元嬰後期的修為,連敵人的影子都未見到,就折了性命。

蘇媚兒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掐訣,束縛在身上的繩索頓時被一股粉色的真氣震斷,隨後一個箭步閃身到一個大雪包子下躲了起來。

“何人如此大膽,敢傷我師弟性命,就不怕長歌門日後報復嗎?”

長歌門弟子嚇得不輕,連忙祭出防身法器,警惕地看著四周。

喝問無人應答,周遭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致使長歌門的兩名弟子更加惶恐不安。

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猛虎捕獵尚且嘯傲山林,而最是陰狠毒辣的野獸,從不會給獵物半點反應的時間。

他們絕不會愚蠢到認為躲藏在暗處的敵人,已經被長歌門的名頭給嚇得收手。

這兩人直愣愣地站在雪地裡不敢有半點動彈,雖然放眼望去一片茫茫白雪,但他二人卻感覺掉進了無盡的深淵之中,恐懼漸漸讓人陷入瘋狂,憤怒也逐漸襲上心頭。

“藏……藏頭露尾算什麼英……英雄好漢。有本事出……出來一戰!”

長歌門的兩名弟子背靠著背,緊張地掃視四周。

“你到底……到底想要什麼?我……我們長歌門不……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聲音愈發沒有底氣,茫茫雪嶺,依舊無人回應。

人恐懼到了極點就會憤怒,長歌門的一名弟子,以蕭為劍,舞得瘋魔,雜亂毫無章法。

一道道綠色的劍氣射向四周,雪塵四起,泥石飛射。

雪能吸收聲音,即便是這位長歌門弟子,不斷的轟擊雪嶺平原,所產生的動靜也不抵一聲槍響。

同門的瘋狂反倒讓另一名長歌門弟子迅速冷靜了下來,他的手中出現一張古琴。

一首碧海潮生曲驟然響起,方圓一里之內,炸響聲不斷,氣流橫飛,狂風呼嘯,捲起漫天的白雪化作一堵宮牆,將他二人圍在其中。

“分開逃!”

話音一落,兩道人影衝出雪牆,奔著東西兩個方向飛逃。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雪嶺平原上空,想起一道戲謔卻不是威嚴的聲音。

緊接著,只聽“砰”的一聲槍響,一道霓虹奔著東方射去。

血霧飄起,染紅了漫天的飛雪,長歌門弟子啊的一聲慘叫,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血洞,登時兩眼一翻,沒了聲響。

“該死的姓梁的,誰叫你壞本聖女的好事!”

葉無量一開口,蘇媚兒就知道是他,於是走出大雪包子,叉著腰衝著雪嶺上聲嘶力竭地嗔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