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不可。”

溫良臉色有些慘白,他強忍著傷痛,挺直脊樑:“前輩,你要交代,拿了我的命去便是,不要為難我師弟。”

“班戟叔叔,您若覺得一條命不夠,如萱這條命您也拿去吧。”

小輩們把事說開了,已是最好的結果。但公冶班戟偏偏要尋摸個理由對小輩動手,魏湛氣得眉毛倒豎,橫眉冷指,罵道:“公冶班戟,你當真要一意孤行,與玉虛山為敵?”

“魏湛,你才做了幾年道盟盟主,就敢這般頤指氣使。為敵能如何,你還真當我怕了你。”

公冶班戟最是瞧不慣玩弄權柄,作威作福之人。公冶班戟原本就不看好公冶元明和魏如萱的親事,但無奈就公冶元明一個兒子,魏湛又帶著魏如萱的手書親自上玲瓏堂表明誠意,他這才以為魏如萱真的是想通了,於是才答應這門親事。

如今兩派姻親鬧出這麼大的笑話,魏湛脫不了干係。魏湛這般別有用心的極力撮合,心裡必然是打著算盤。

公冶班戟在懷疑,當年魏湛將溫良趕走,也別有情由。他甚至懷疑,二十年之前,魏湛就在打玲瓏堂的主意,

“玲瓏堂弟子聽令,若玉虛山敢阻攔,不必留情。”

公冶班戟號令一發,玲瓏堂和玉虛山弟子皆是一愣,旋即玲瓏堂弟子便結陣準備對敵。

魏湛沒想到公冶班戟竟要來真的,頓時氣得暴跳如雷,“玉虛山弟子聽令,結陣!”

玉虛山弟子結陣,兩方劍拔弩張,一言不合,便是血流成河。

葉無量搖搖頭,就知事情哪那麼容易收場,掌中發力,將溫良和魏如萱送到了魏湛面前,“魏世伯,我把你的女兒和女婿交給你了,希望你能照看好他們。”

“賢侄,公冶犟驢已是半步大乘,你扛不住他最後兩掌的。”

“師弟,師門未來繫於你一人,你若接他兩張,我便自盡在此。”

“葉師弟,你別胡來,我與你師兄的過錯,就讓我們自己來承擔吧。”

“師兄,嫂嫂,有你們這番話,無量知足了。世伯,你可得看住了他們。”

葉無量笑了笑,走到公冶班戟面前,“前輩,還有兩掌,我接了,你便要說話算話。”

公冶班戟先前一掌已經試出葉無量真氣渾厚,行事頗有幾分正派作風,於是好心提醒道:“小子,適才那一掌我只用了三成功力,接下來這一掌,你若不全力應對,小命必然不保。”

葉無量知以一派掌門之尊,端不會虛言,他說只用三成功力,那邊真的只有三分,但不論餘下的兩掌如何難捱,也要硬抗過去,萬一不行,暴露底牌也就暴露了,於是道:“請前輩出掌!”

公冶班戟也不再多言,右手一起,風聲獵獵,強橫的威壓驟然壓下,周遭兩派弟子頓覺膽顫心驚,喘不上氣。

一掌拍出,只見天地驟然暗下,一股青色的真氣猶如驚濤駭浪卷向葉無量。

葉無量這次不敢託大,雙手掐訣,雄渾的真氣噴湧而出化作黑白兩路,太極渾然而成。

公冶班戟的掌力來的迅疾,太極渾然執行,試圖卸去勁道,然而半步大乘強者使出五成功力拍出的一掌,其實這般容易化解。太極僅僅卸去四成,便被掌力轟散。

指訣一變,葉無量身上出現出現一道太玄真罡。

嗡的一聲響,太玄真罡出現裂紋,只是堅持數個喘息,便碎裂消失,葉無量胸口硬生生捱了一掌,身子頓如一捆稻草在空中平平飛出,重重摔落,動也不動的伏在躺在地上,似是斃命一般。

公冶班戟這一掌甚是厲害,只出一掌便分了先後次序,先是霸道破開敵人的防禦,然而再次法力,以陰柔之法將掌力轟進葉無量的體內,破壞他的筋骨五臟,實是御氣到了極致,本來旁觀的玲瓏堂弟子都會喝彩,但各人對葉無量的膽識勇氣均已忍不住暗中欽佩,見他慘遭不幸,連公冶元明都在驚呼嘆息,沒人叫一聲好。

“咳咳——”葉無量咳出幾口現需,掙扎著坐起,手肘撐高尺許,突然支援不住,一大口鮮血噴出,重新跌下。昏昏沉沉,只盼著一動不動的躺著,但想到還有一掌未挨,便又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的坐起。

眾人屏住了呼吸,四周雖有上千人,但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想起玄天峰後山那琅嬛玉璧上所刻道德經中的幾句話“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道德經雖背得滾瓜爛熟,但畢竟深奧,他曾多番研讀,始終不明其中之理,這時猛然想起,端是與其所悟太極之道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境界更勝。

心下豁然有誤,執行太玄經調息片刻,只覺受傷之處暖烘烘的,真氣流動,頃刻間遍於四肢百骸。原先在血湖洗精伐髓,未曾完全吸收的能量,竟是全然釋放開來,與真氣渾然相融,對筋骨又是一番洗練。

公冶班戟見他運氣療傷,只是片刻,竟然恢復如初,暗自稱奇,這小子果然非常之能。

“前輩,請出第三掌。”

“小輩,第三掌我必全力,你最好出招接掌。”

“既說打不還手,便不還手。小子,還是講信用的。”

“那便納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