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來了?”

宋嶼寒皺著眉頭,語氣有些不悅。

太虛老人和盛墟老人面面相覷,朱高照與宋嶼寒一脈向來不對付,他們與宋嶼寒是一條船上的人,又豈會自討沒趣請朱高照前來礙眼呢。

葉無量先前公然譏諷雲州道盟,太虛老人和盛墟老人就已經動了殺心,他們本想借安增壽之手殺了葉無量,但誰料朱高照半路殺了出來,還要出面保葉無量,分明要與他二人作對。

太虛老人和盛墟老人互遞眼色,商量著是否要找個時機支開朱高照,以免壞了他們的好事。

臺下的人抱著三分好奇,七分看戲的心態注視著論道臺。

宋嶼寒、太虛和盛墟二老擺明了是想置身事外,但朱高照身為太虛觀的長老,卻要插手此時,都說太虛觀內部心、意兩派不合,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安增壽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朱高照,你這是何意?”

朱高照並未理會安增壽,而是走到葉無量身前,上下打量了兩眼,微笑著道:“小友,多謝仗義出手搭救小徒一命,笙兒,還不過來見過小友!”

柳夕笙屈身行禮,“梧桐山脈,多謝道友相助,夕笙銘感五內!”

葉無量連忙回禮道:“柳姑娘言重了。”

朱高照從寬大的道袍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小友,這是太虛觀的太虛龍虎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小友能夠收下。”

葉無量連連推辭道:“前輩,如此厚禮晚輩斷不能受。”

商齊笑著抱拳道:“朱道兄,連太虛龍虎丹都能送出,這可不像你呀!”

“貧道就收了這麼一個寶貝徒弟,若不是這位小友,貧道當真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朱高照笑了笑說。

柳夕笙開口說:“長者賜不可辭,道友,收下吧。”

見柳夕笙如是說,葉無量這才接過太虛龍虎丹,“多謝前輩厚贈,晚輩若再推辭,便是不識抬舉了。”

收下太虛龍虎丹,葉無量偷偷打量了朱高照一眼,心下狐疑道,原以為太虛觀盡是些小人,沒想到這位朱前輩面嚴心善,胸懷浩然正氣,宋嶼寒之流與之相比,高下立判。

朱高照捋著鬍鬚點點頭,隨後轉身看向安增壽,“安增壽,方才貧道聽聞你要為難這位小友?若是你賣貧道兩分薄面,此事就此揭過,否則的話,貧道也只能跟你比比拳腳了。”

“朱高照,無極宗與太虛觀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希望你不要插手。否則挑起兩宗派之間的爭鬥,對誰都不好!”

安增壽沒料想到葉無量與太虛觀有所牽扯,朱高照竟然不惜撕破臉皮要保葉無量,他只能以宗門斗爭來脅迫朱高照。

“哦,宗門之爭,嗯,這損失貧道確實承擔不起。”

朱高照仰望著西垂的紅日,黑幕漸漸籠罩,他微微嘆了一口氣。

安增壽心中暗喜,不了朱高照忽然說:“笙兒,為師年紀有些大了,太虛觀的教義你念一遍給為師聽聽。”

柳夕笙回道:“參陰陽玄妙法,交仙靈無畏心。”

“嗯,不錯,一字不差。”

朱高照扭頭看著柳夕笙,一本正經地問道:“笙兒你可知創派先祖為何立下這兩句教義?”

“師傅,世人皆道太虛修士性格孤僻,行走在正邪中央。弟子理解為,無論是力量,還是永恆,是生存,還是毀滅,對一個太虛弟子而言,都不過是過眼雲煙。”柳夕笙說。

“說得好!冥心歸太虛,天地與同壽。陰陽馭萬靈,獨孤任我行。笙兒,你記住這四句話,無論何時都不要違背自己的心願。”

朱高照對柳夕笙的回答頗為滿意,他扭頭看著安增壽問:“安增壽,你可明白?”

葉無量對太虛觀有所耳聞,太虛觀是一個歷史頗為悠久的門派,由西崑崙仙女所創。太虛觀的修士皆為大情大性之人,行事只問喜好,向來不受世俗約束。

本是清淨避世的清修者,但天生亦正亦邪的神秘氣質,決定了太虛弟子永遠在明與暗之間徘徊。左轉成仙,又轉成魔,太虛弟子一生似乎都是孤獨、自信地在塵世中行走,任人評說。

太虛弟子可以召喚出仙氣凌人的崑崙神獸,也可以召喚出攝人心膽的黑暗力量。他們中有人終生一心向善,清心寡慾;也有人一輩子滿心權欲,不擇手段。

如此亦正亦邪的性格,也造成了太虛觀今日心、意兩派的嫌隙。

“我明白什麼!朱高照,你有話就直說,別搞這些彎彎繞。”安增壽說。

朱高照故作驚訝道:“一個小丫頭都能明白的道理,安道友你不明白?”

說著,朱高照臉色突然變冷,氣勢陡然釋放,寬大的道袍無風自飄,“貧道的意思是,這件事管定了,宗門之爭,你要打便打。”

朱高照霸道地看著安增壽,臺下一種修行者被他的霸氣折服,紛紛拍掌叫好。

安增壽臉子掛不住,氣得暴跳如雷,當下祭出精輪法器,便朝朱高照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