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覺大師的出人意表,不僅葉無量感到不解,而且臺下的眾人也甚為納悶。

可是轉念一想,又都釋然了。

天音寺雖說是雲州的道門,但有東陸第一佛門聖地的稱呼,其聲譽、地位足見一斑。慧覺大師德高望重,是百年難得一見聖僧,眾人自然不會懷疑慧覺大師的用心。

眾人細細想來,慧覺大師制止蘇唯和葉無量爭鬥之舉也是出自悲天憫人的考慮。

葉無量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資和實力,但說到底並無甚背景。如果他真的殺了姜洵,蘇唯無所顧忌,必會大開殺戒。

雲州道盟出於自身和幽雲二州的關係,必不會出手阻止。即便他們出手阻攔,斷刀門喪失少門主,幽都王失去愛孫,內外憂患,不知有多少無辜修士會受到牽連。

眾人深入想想,都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幸虧慧覺大師自降身份,否則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葉無量心有不忿,還想出言質問,鍾離不知何時出現了論道臺,罵道:“姓梁的,你小子也太不識抬舉了。蘇前輩和慧覺大師何等尊崇,你小子目中無人,狂妄至極,活膩味了是吧?”

“若不是看在昨日那一壺酒的份上,道爺我都懶得管你。”

說著,鍾離又轉臉看著慧覺大師和蘇唯,拱手諂笑道:“慧覺大師,蘇前輩,這小子腦子被門擠了,您二位德高望重,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蘇唯拂袖轉過臉去,慧覺大師笑道:“阿彌陀佛,鍾施主獨具慧根,不入佛門,著實可惜了。”

鍾離滿頭黑線,回道:“大師,此事休要再提。”

慧覺大師笑了笑,轉臉看向葉無量問:“梁施主,既分勝負,何必要人性命呢?”

“大師悲天憫人,心懷蒼生,晚輩佩服。但恕晚輩斗膽問一句,如果今日落敗的不是姜詢,擾亂論道會秩序的不是這位蘇前輩,大師的慈悲之心還會在嗎?”

“阿彌陀佛。”

慧覺大師微微嘆一口氣,“梁施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圖什麼呢?”

“大師,昔日佛主割肉喂鷹,地藏王菩薩發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宏願為的又是什麼?”葉無量問。

“梁施主大智慧,老衲慚愧。”

鬆開姜詢,慧覺大師衝著葉無量點點頭,轉身下了論道臺。

慧覺大師好心一片,葉無量不接受不說,還以佛理說教,逼慧覺大師下臺,人群見狀一片譁然,不乏聲音指責葉無量狗咬呂洞賓。

“姓梁的,你腦袋被門擠了,一心求死不成?”

鍾離惱怒,他實在不明白,一向奸詐狡猾的小師弟,今日怎麼這般不知進退。

“我琅琊閣的事還輪不到天道宗的人在此說三道四!”

葉無量抬手便是一掌將鍾離拍了下去,隨後目視看臺上的太虛老人和盛墟老人等一眾老傢伙,“雲州道盟的前輩們,你們打算袖手旁觀到幾時?”

太虛老人和盛虛老人還未表態,宋成傑卻是站出來譏笑罵道:“小王八蛋,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雲州道盟沒有義務替你收拾爛攤子。”

雲州道盟那些老傢伙一個個作壁上觀,葉無量絲毫不覺得意外,心裡反覺得更加舒坦。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修道之人滿口超然世外,行事卻市儈世俗,那又何必再談天公地道呢。”

葉無量收起了兩儀真元劍,瞥了一眼姜詢,隨後說:“蘇前輩,人你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