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中的運河波光灩瀲,望著河水的蕭瑜眼中也染上了淺淺的夕陽。

“皇上,攝政王之輩已被誅滅殆盡。我大商可享萬世太平了。”齊均說道。

“萬世太平終究也只是祭祀時候說的祝福罷了。”蕭瑜輕嘆道。

“皇上別說這樣喪氣的話,只要末將還活著,就一定會在皇上身邊保護你,看你創造出開元盛世那樣的大商。”齊均脫口而出,但說完就有些後悔,這會不會,逾越了些。

蕭瑜並不在意,反而露出笑容。

“空口無憑。朕要怎麼相信你呢......小齊,把手伸出來。”

齊均雖然疑惑,還是照做了。

二人四目相對,小皇帝牢牢地握住齊均的手。蕭瑜的指尖涼如霜雪,掌心卻是溫熱的。

誰也沒有說話,沉默卻勝過千言萬語。

“拉勾是小孩的遊戲,你握了朕的手,就算是和朕約定好了。”半晌,蕭瑜鬆開齊均的手說道。

齊均被他握的有些不好意思,想將目光移到別處,卻正好看見“打花球”的攤主已經準備妥當,開業大吉了。

“皇上,你在這等我。”齊均心血來潮,朝打花球的攤位跑去。

打花球,是上京一種比較流行的遊戲,幾尺長的竹竿橫架,拴上幾個插花的布袋卻並不拴緊,老闆會給客人一個小石子,讓客人站在遠處超布袋扔。

扔中了打下來,就算是得了彩頭,布袋裡的東西可以隨意拿走,分文不取。扔不中,打不掉,就要給老闆二十文錢。

齊均從老闆手裡接過一個石子,向上一拋,又穩穩接住,這就算瞄了準頭,在反手一扔,竹竿上的布袋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這位客人可真厲害!快開啟看看是什麼吧。”老闆在一旁看著齊均行雲流水的動作,忍不住鼓掌道。

布袋裡面裝了一個布制白兔扇穗,雖然粗糙但也不失可愛。

“小齊身手了得啊。”已經跟過來的蕭瑜讚歎道。

“這是上京最大的彩頭,皇上帶著它就別再想著多年以前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了。”齊均將扇穗放在手掌上送給蕭瑜。

兩人在京城華燈初上的時候才回到侯府。

齊均輕叩門環,門開啟後第一個見到的不是家丁,而是一身素色裙裝的阿雅。

“我就知道是你,哥哥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我一個人在家好悶啊。”阿齊雅抱怨道。

但當她看見齊均身邊的蕭瑜,又疑惑道:“嗯?李婆婆說的大姐姐怎麼變男人了?”

李婆婆是附近有名的媒婆,是夫人請來給齊均說媒的,只是因為老侯爺的去世,沒有說成。

“不準胡說。”齊均假裝嚴厲地喝止道。

“啊我知道了,你又放李婆婆的鴿子。”齊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阿雅,母親還在書齋嗎?”齊均帶著小皇帝進來,在通往後院的鵝卵石路上,他問道。

“是啊,她整日抄經,讓我一個人刺繡。不過哥哥帶朋友來了,我就不無聊了。”

老侯爺去世一個月有餘了,但七歲齊雅無法理解死亡。在她眼中父親的離開和兄長去塞外出徵是差不多的,只是他去的更遠,時間更久一些。

果然不知道悲傷的分量,才能活的灑脫。

好不容易從哀痛的裹挾中突圍齊均在心裡苦笑。

“你好啊大哥哥。”齊雅繞過自己的兄長,去拉蕭瑜的袖子。

“大哥哥陪我玩好不好,我剛剛繡好了插屏,你幫我看看好不好看。”

“阿雅.....”齊均想開口阻止。

但蕭瑜用扇子戳了戳他,示意他不要說話。

“當然沒問題。”蕭瑜摸摸齊雅的頭,溫柔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