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罪己詔(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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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一過,按照大商祖制,就是前往承德祭天祈福的日子。
匈奴主力已經被齊均帶領的大軍擊潰,但仍有散兵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因此本次隨行保護皇室的,除了皇宮中的侍衛,便是號稱無堅不摧的遼北鐵騎了。
皇家車馬越過山海關,眼前忽然開闊了起來。
一月嚴寒,鉛灰的天空不時飄雪,雲朵厚重就顯得天空低垂。壩上是草原風光,此時已盡然被積雪覆蓋,冰凍的大河安靜地伏在大地上,如同沉睡的巨蟒。
齊均擅作主張將引領遼北鐵騎的任務交給了兩名副將,自己騎馬,跟隨著皇上的馬車一路前行。
蕭瑜絲毫不在乎承德的天寒地凍,不時將馬車的窗簾掀開,眺望遠方飛逝而過的景象。
一路快馬加鞭,眾人於正月初七黃昏到達了承德的行宮。
因為離得近的緣故,齊均為蕭瑜掀開了馬車的帷幕,馬車中的蕭瑜黑衫紅裳,縱然舟車勞頓卻依然神采奕奕。
他下車時,齊均無意看見夕陽在他眼中的變幻,那雙明亮如琉璃的眼佛閃爍著琥珀色的光芒。
明明知道接下來,可能是一場腥風血雨,但齊均卻因為這一幕感覺很愉快。
在承德行宮的前四日,按照程式,一道道儀式走下來,一切都很正常。
變故發生在第五日,這一天皇帝要親自接見欽天監的大臣,聽他們描述星象,預測國運。
本應安靜放置的星盤忽然在眾人的面前爆裂開來。齊均下意識地護住蕭瑜,手腕被碎片割出一道傷口。
“這是怎麼回事?!”站於下位的攝政王蕭瑛厲聲質問兩位神色緊張的欽天監大臣。
“這,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這星盤原不會突然炸裂,若是炸裂,就說明星象有異。”兩名大臣解釋道。
“哦?你們倒是說說如何異常?”蕭瑛故作疑惑的模樣,詰問道。
蕭瑜冷冷地望著這三個人一唱一和,似乎對今日要發生的事情早已瞭然於心。
攝政王的權利再大又如何,天子終究只能有一個。祭天儀式,他身著冕服站在上位,而蕭瑛只能站在臣子的位置,這便是怎樣都不能彌合的縫隙。這縫隙讓蕭瑛瘋狂。
“昨日老臣夜觀天象,發現西北方天狼星異常明亮,大有衝月之勢。而今日又有血月之象,螢惑南斗。這樣的天象說明西北戰事還會再起,且大有社稷動盪,江山易主之象啊!”
齊均深吸了一口氣,等了這麼多日,重頭戲終於要來了。
“哦?那你說,朕該如何才能化解這次災禍呢?”蕭瑜漫不經心地問道。
“稟皇上,我大商二世祖親政初年也有這樣的天象,二世祖下了罪己詔,又在奉先殿長跪十天,才化解了災禍。”
“那你的意思是,朕應當效法二世祖?”
“皇上能為我大商百年江山基業考慮,是我大商子民的幸事,臣不勝感激涕零。”兩名官員的頭埋的更低了一些。
蕭瑜的目光掃視過大殿上的各懷心事的臣子,最後又停留在那兩個欽天監大臣身上。
罪己詔,向全天下人宣告帝王的罪過。
他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重新坐回屬於天子的龍椅。
齊均被眼前人的不怒自威的氣勢懾到了,一個手握生殺予奪重權的君王在俯瞰他的臣子。
“皇叔,朕真的害怕。朕向天下人下了這罪己詔,皇叔是不是馬上就從覬覦皇位變到逼朕退位了?”蕭瑜的聲音輕快,卻句句戳中蕭瑛心中所想。
蕭瑛死死地盯著龍椅上的年輕人,這和他以為的全然不一樣,蕭瑜就應該像那日在宴會上任他擺佈的!
他已經忍耐太久,無法再忍耐了。
“皇上最近頭腦不清楚,你們不要聽他說些渾話。為了我大商的和平安定,就請皇上犧牲一下,來人!帶皇上回書房!”
幾個侍衛聞聲而動,朝著蕭瑜的方向走來,只是剛剛踏上第一階臺階,殷紅的血便噴湧而出,順著白玉臺階流淌而下。
齊均握著那柄陪他出生入死的長劍,劍勢如狂風,這兩個人呼救的機會也沒有。
“齊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蕭瑛沒想到齊均會動手,此刻那把柄殺死了兩個人的劍正抵在他的喉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