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頭又是一堵。

薛老爺還想託辭,邢濤傅石已經在一旁橫眉冷對,大有文不得就動武的架勢。薛老爺見狀,軟了下來,好漢不吃眼前虧,忙道:“好好,我寫。”

紙箋筆墨須臾備好,薛老爺無奈,只得按照季遠凝的意思寫了封還款保證書,蓋印按戳各得其所。

季遠凝看了一遍收了文書,臉上還是笑樣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邊收文書,使了個眼色給邢濤。

事還沒完,遠遠沒完。

“你們是誰,放開我放開我!”這是薛少爺的聲音,“放開我。聽到沒??”

聽得薛老爺臉色一變。怎麼回事,就這麼會說話的功夫,怎麼……

薛家大門口轉進來一個陰惻惻的暗紅長衫年長男人。

“薛老爺,好久不見。故人相見,可有什麼想說的。”莫五爺淡定開腔道。

“你……究竟是人是鬼……你不是被我手下已經……”薛老爺聽到這個聲音,戰戰兢兢探問著。

手下人說莫五不是死了麼,怎麼會今天在這裡這樣出現!薛老爺只覺得自己的腦仁都疼將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若把我當人,我就是人,可惜你從來沒有把我當過人,不是麼?”莫五爺低沉的聲音,猶如地獄洪鐘。薛老爺只覺在屋樑繞著,綿綿不絕一般。

“你你你……”薛夫人更是看見後身體如風中殘葉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看來薛老爺、夫人,覺得我活著定然很是意外吧。”莫五爺喝了一聲,“快,帶進來。”

手下人把匕首橫亙、繩索綁縛的薛少爺帶到薛老爺和夫人的眼前。

“小寶!”薛夫人情急喚道,她一雙眼眸可憐兮兮盯住薛老爺,又轉去看薛少爺,手拉了著薛老爺的衣袖,後者撐著木頭沙發的扶手才不讓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倒下來。

“你要什麼,薛福。”薛老爺清楚地喊出莫五爺曾經的名字,試圖和他談一談,“只要你放了小寶,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錢還是女人?”

“薛福已經死了,死在那個雷雨之夜,是你派人親手殺了他。”莫五爺淡淡道,面露陰鷙,“我莫五現在……就想要你兒子償命,讓你嚐嚐人財兩空是什麼滋味。”

“爹,娘,救我。你們快想辦法救我哪。”薛少爺何時受過這種對待,聽了莫五爺的話害怕畏懼地大喊大叫,“爹,你給他們錢,給他們錢讓他們放了我,你們賺錢不就是為了我嗎,你們只有我一個兒子哪!”

一旁站著的季遠凝鄙夷地看了薛少爺一眼,正和薛少爺對了個眼神。

“季遠凝,居然是你!你這個野雜種,燒成灰我都認識你!我怎麼當初在林村沒有弄死你!”利刃抵在脖頸處,薛少爺已經漸漸失去理智,大喊大叫道,“爹,他就是揚沙傷了我眼睛的那個雜種!就是個沒父沒母的野種!”

薛少爺的喊聲讓薛老爺辨認出來季先生究竟是誰,原來看起來是如此面熟,竟然是林村那個野種!當時怎麼輕易放過?沒想到他命這麼大,桃花江的洪水都沒有把他淹死。薛老爺咬牙切齒地想著,但也只能想想而已。現在那個野種全須全尾站在自己面前,手中還掌握著自己親手簽下的還款保證書。

季遠凝面色凜然,不做不休,跨步上前狠狠賞了薛少爺一個巴掌。他下手極重,掌風蘊含著怒恨。今番他一點也不想再隱忍,就這樣出乎大家的意外下了手。

“你他媽的敢打我?”薛少爺白胖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五個指印,驚愕地看著他。

“一個巴掌我覺得賞得輕了。”季遠凝平淡的語氣。與之相對,手上不停,接著又“啪啪啪”打了他好幾下。薛少爺的臉頓時紅腫起來。

薛老爺卻只能站在一邊眼睜睜的無計可施,薛夫人心疼準備上來撕扯。季遠凝一個眼色,頓時有手下攔住。

“這些巴掌是你從小欺負我的代價。”打完人的季遠凝抽出一方手帕慢條斯理把手擦了一擦,“更為你傷害了我的阿寧。在我心裡,你被千刀萬剮一點不為過。”

季遠凝的話意從來就不缺乏寒涼,只能讓人聽了更覺透骨的冰冷。薛少爺沒來由打了個寒顫:“林……林寧?我沒有……”

脖頸上的刀刃似乎更近了一點,薛少爺發著抖的聲音:“疼疼疼……大俠大俠大俠……饒命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