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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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這些,誰告訴你的?”閔培元一驚,這件事他從未與人言講,這個年輕人是如何知曉!
“沒有誰。只是我內心很同情那個女子罷了,從此她就有了身孕。”陶正禮繼續平淡地敘述,“她走投無路,還是咬牙買了船票,林村不敢回,便流落雲城,沒有地方吃飯,一路討飯捱到了鳴鳳班聚賢茶社門口。
老班主可憐她,讓她在戲班裡打雜跑龍套,從此和陶老爺相識,先收做丫鬟,後被陶老爺收了房。
只因那個孩子月份不對,從此引了陶老爺疑心,因此她和那個孩子的境遇可想而知。”
話說到此,閔培元越發震驚難安,他望著面前的年輕人,陶正禮面上風輕雲淨,藉著燈光,似乎看到他投射來探照心靈的光,他在等自己的下文。
“陳月鳳不過是跳舞場裡的女人,我和她那個時,她又不是第一次,你為何偏賴我?”閔培元忍不住低聲道,“你想和你爹一樣,拿這個跟我談條件,我已經信了他一次。沒想到他騙了我,他居然把你當自己兒子養了二十多年。現在你若要想讓我認下你,休想!”
“閔舵主你別誤會,即便你願意認我,現在我也不可能。”陶正禮笑起來,他的笑容綻開在清秀的面龐上,十分明亮,“我只是需要一個你的信物,以後我有困難時,可以得你庇護。”
“若我不同意呢?”閔培元聽得出來,這是一種要挾。
“我沒有猜錯的話,天門山中閔舵主你的位置也不算穩固吧?而且我聽說薛家長期差缺會費,之前被你的手下人抓了把柄。
其實也無妨,天門山真正的總舵在江城湖昌會館吧。恰巧我爹和江城三大家族中的李家交好,李家的致和商行全權交給李大少李紹文打理,他可是江城舉足輕重的人物,好像他還是天門山輩分極高的“通”字輩大爺吧,我想他和湖昌會館的沈山主必然相熟。
現在我已經備好了書信,而且交給了可信的人,若你想把我怎麼樣,書信可無眼又無情……我來為閔舵主設想一下,如果這件事鬧到江城去……”陶正禮特意留了個懸念。
聽得閔培元一個冷戰。他沉重的目光聚焦在陶正禮自若的明快笑容裡,與他的輕鬆成為鮮明對比。思來想去,他轉動著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一狠心拔了下來,遞到陶正禮面前:“你需要幫助時,持這個到幫裡見我。幫中人都知道我這枚祖傳的青玉扳指,勿需贅言。”
陶正禮恭恭敬敬收下了這枚扳指,狡笑著對閔培元碰了個杯:“閔舵主,哦不,姐夫,合作愉快!”
閔舵主真不願意飲下這杯又苦又澀的酒,卻看得薛老爺起身走來,笑問他們二人聊什麼,只得礙於顏面喝了下去。陶正禮的微笑從舉起的琉璃酒杯的透過來,閔培元越看越覺得細微處可能像是自己的兒子,滿腹怨氣無處發,挫敗極了。
當然陶正禮不會說得這麼詳細。他只說閔舵主對自己母親的無情後悔無比,自己親自摘下了這枚扳指,傳給了自己。因此這枚扳指足可以見證閔舵主對自己的承認。
“所以我一定要報答我的親生父親,他的喪禮我必須到來送他最後一程。”陶正禮悠然又洪亮地答道。
所有人都驚訝於這個離奇的故事,所有人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
這於無聲勝有聲的時刻,是薛明樺發了話:“陶正禮,無論你這事真或者不真,逝者已矣,既然你有心來參加我夫君的葬禮,謝謝你,請一旁觀禮吧。”
“我今天來這裡,除了送我父親,還另有一件事,想請陳警長為我做主。”陶正禮的眼睛對上了警署的陳警長,後者看了看某要員的表示,那人微微點了頭。
有他做主,陳警長自然要關照幾句。他問道:“陶大少有困難儘管說,我當為民做主。”
“我要舉報陶老爺,他因為老早就知曉了我和閔舵主的關係,他利用這個,和閔舵主在做一個不正當的買賣,目前我手中已經掌握了陶老爺的往來賬目,閔舵主這邊,陳警長可以詢問他的對接人,就是你們眼前這位新舵主池三爺,他應該會知無不言。”陶正禮今日完全有備而來,句句令人震驚。
“什麼生意?”陳警長問道。
“雲城的人口販子想做人口生意都必須先和我陶家商號聯絡。我深知律法並不允許人口販賣,這是非法的,我寧可大義滅親以維護國法尊嚴。”陶正禮義正言辭道,“所以特來請陳警長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