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發動了,林寧向車窗外看了看,和鄭管家揮手道別。

整個過程果然沒有季遠凝,林寧嘆口氣,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他說過了今天有事不會來的,再沒有見他的面。不過就算他在,只是徒增難過,改變不了什麼事實,不見面正好。

她收回目光,任由這輛小汽車帶著她,就如同一尾歸舟在風浪中顛簸。她吩咐王司機道:“到聚賢茶社門口時請停一下。”

“是。”王司機答道。

他穩握方向盤拐個彎,林寧認得這條小路,是去往鳴鳳班的必經之路,這路的盡頭就到,可謂捷徑,比走大路路程少了不少。

王司機越開越近,林寧甚至可以在側面看到茶社的屋頂。她用手指暗暗戳了戳菊蕊的後背,提醒她到了要下車。

然而就在此刻變數陡增。

就在馳進這條僻靜的單行小路時,對向不知哪裡竄進來一輛逆行的車子,車速很快,直通通往他們這輛車開過來,一點沒有減速的跡象。林寧心道不好,這條極其狹窄的路上,眼看就避無可避就要出車禍。她的心緊張得砰砰直跳,不自覺抓住身旁菊蕊的手。

說時遲,那時快,王司機反應極快,對林寧和菊蕊喊道:“你們快跳車!”

他一邊吼一邊急踩油門剎住車。菊蕊一手拉開車門,咬了牙直接往路上跳,林寧隨後也迅速跳下去。

林寧跳落地面,險些站立不穩,還好旁邊有顆樹,她抱住了樹心神方寧,菊蕊已經站到她的身邊。

林寧目光掃視,對面的車子斜著控制住了,漂移似的停在她車的前面,另一邊王司機起身露面拍大褂上的灰土,看夫人菊蕊兩人安好亦鬆了口氣。

林寧撫了撫胸口,看起來大家全部都平安了,她也放下心。

不想此時才是事情的開始。攔截他們的車上開門下來幾個彪形大漢,領頭不由分說問道:“哪個是季遠凝的老婆?”

林寧看來者一身布衣短打,語氣不善的樣子,還沒開口,菊蕊搶著答道:“這裡沒有季夫人,因為季先生他已經休妻了。”

“你給老子扯什麼謊,訊息都說今天季遠凝的老婆回江城要路過這裡,不承認可以,都給我抓回去慢慢審問,快給我綁起來!”領頭的彪形大漢對著手下們喝道,“搞快點!”

“你們是誰,和季先生有何仇何怨?”林寧出聲問道。

“你個臭娘們不消囉嗦,老子早就和季遠凝結下樑子,今天正好可以替薛少爺報仇。”

他們是薛家的?林寧心裡一咯噔,他們說和季遠凝早有結怨,頓時想起陶正禮所言薛少爺是被人尋仇打死了。那麼,薛家的仇家原來是季遠凝?一定是了,她想起來自己被綁架是薛少爺下的手,季遠凝會不會怒髮衝冠為紅顏?

應該不會,他如今在幫裡何等地位,豈能為兒女私情動手,一定還有別的事情,說不定是利益糾葛,只不過她怎麼沒覺查出蹊蹺!

看來薛家這個仇得應在自己身上,林寧心想,也罷,本來緣起就是當初自己經歷的那場綁架,因緣際會總歸是逃不過。

林寧任由他們用繩子綁住了自己,瞥了眼他們也綁縛了王司機,開腔求情道:“他不過是個無辜的人,給季夫人開開車的司機而已,你們沒必要為難他。”

“不行。你這個蠢女人,他要是給季遠凝通風報信,我們誰活得了?我看你囉唣得很,小心我對你不客氣。”領頭的大漢呵斥道,“乖乖閉嘴,到了就知道了。”

林寧看向遙遠的聚賢茶社大門。門邊似乎掛著鳴鳳班的大幅海報,大概是《梁祝》哭墳的選段,依舊是張慧清的拿手好戲,她腦海裡浮現出慧清戲妝白衫的俏影。

林寧想呼救,早有人捂住她的嘴巴,連同王司機和菊蕊一道似乎被人架起。

林寧回頭看了眼菊蕊和王司機,兩個人都感應得看向她,她忽然想到,既然對方自稱是薛家人,當年她林家和薛家素有交情,不妨走一步看一步,見到薛伯父再說。

她定下心,那輛斜停著的黑色汽車等著他們這群人,他們把林寧等人推過去,開啟車門準備命令林寧上車。

林寧背對著人面向車門,準備抬腿跨上車。只聽後面幾聲“砰砰”的槍響,押著她左右兩邊的男人瞬間倒了下去,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