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放下資料,抬起頭,說道:“不一定要有話語權,只是我覺得這家企業的模式不錯,三百多年屹立不倒,投資它當做資產保值也不錯。”

勞埃德保險公司,通常被稱作勞合社,這是全球利潤最高,也是信譽最高的保險企業。

利潤高是因為它什麼都敢保,1906年,舊金山大地震引起了嚴重火災,為此勞埃德賠償了1億美元的保險費;

1912年巨型客輪“泰坦尼克號”觸冰山沉沒,近 2000人喪生,勞埃德又為此付出了250萬美元的賠款;

1937年,徳國“興登堡”號飛艇在空中發生爆炸,也是由勞埃德承保並付出了近千萬美元的賠償費。

到了本世紀七十年代以後,勞埃德為幾起大災難所付出的賠償費多到讓人悚目驚心。

一起是全世界要求賠償在使用石棉時造成的副作用,折算成貨幣損失高達300億美元,其中應由勞埃德承付60億美元賠償費。

另一起羙國某公司電腦系統失靈,造成了規模空前的大損失,經計算勞埃德要賠償4億美元。

1983年是世界航空史上的多事之秋,那一年由勞埃德承保的民航客機竟有28架失事,勞埃德為此賠償了3億美元。

1984年,勞埃德更是斗膽承保了羙國的三顆通訊衛星,誰料想,這三顆衛星竟偏離了軌道而失靈。

本來勞埃德要賠償3億美元,不過它的管理層突發奇想:能否把這幾個滿天亂飛的衛星逮回來,修好後重新發射,就可以少賠錢了。

還別說,這個事情真被他們給幹成了,為此,勞埃德節約了7千多萬美元的保險金賠償。

兩伊戰爭期間,海灣水域成了尹拉克和伊朗展開油船破襲戰的戰場,出入海灣水域的油輪和貨船,不是被炮彈擊中起火,就是連人帶船被困於海灣。

許多世界著名的保險企業都不敢問津海灣水域的航運,視這一帶為禁區,唯恐招惹雞飛蛋打、人財兩空的橫禍,只有勞埃德敢插足虎口,冒險承保。

儘管海灣水域危險性很大,但鉅額的石油財富和高得嚇人的薪金依然吸引海輪和海員冒險出入海灣。

勞埃德承保這一水域的海運,儘管出現100條油輪和貨輪沉沒、損壞和被困的慘狀,使公司支付了多達5億美元的保險賠款,但是勞埃德還是覺得合算。

因為海灣水域的保險費一漲再漲,一艘僅500萬美元的貨輪投保7天就得交納500萬美元的保險金,獲利極其豐厚。

雖然勞埃德賠得多,可它的業務夠廣,只要保費夠豐厚,風險低於預警值,它什麼都敢承保,明星的臉蛋、模特的雙腿,包括更奇葩,聞所未聞,且不可能對外人而言的保險專案也有。

正因為不挑客戶和業務,它的業務量自然就大,加上有靠譜的精算師團隊,勞埃德自然能獲得較高的利潤。

至於它的信譽之所以能做到全球最高,這和它的組織形式和運營模式有很大的關係。

勞埃德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保險企業,它的組織形式十分獨特,它既不屬於個人,也不是通常形式的股份公司,而是一個遍及全球幾十個國家,擁有數萬個成員的企業聯合體,並由數百個辛迪加組織組成。

勞埃德並不是以自己的資金直接承接保險業務,而是由公司的投資者個人承擔投保風險,辛迪加對外承接各種保險業務,但必須統一由公司出面與客戶進行接洽和簽訂協議。

勞埃德嚴格說起來就是一個保險中介,把客戶和願意承擔風險的投資者串聯起來,它居中收取“服務費”,正因為賠付不需要用它自己的錢,賠付起來自然就爽快。

勞埃德可不會出於為投資者省錢的目的去坑害客戶,信譽本就是它生存的基礎,只要信譽在,勞埃德就能年復一年的獲得收益。

也就是說,只要成為勞埃德的股東,就能年復一年的領到分紅。

南氏已經過了資金匱乏的階段,不需要再把所有資金集中在幾個專案身上,它已經到了多找幾個籃子,把雞蛋分散安置的階段,高中低不同風險的各種投資組合,把資金進行合理的分配。

勞埃德就是屬於低風險、低收益的籃子,收益和資金佔用比結合起來能稍稍比通脹跑的快一點。

這種投資不適合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人,也不適合資金高流通的人。

勞埃德的股東里面,總有股東的經濟狀況會發生變化,以前可以拿出一部分資金投資在勞埃德用來保值,現在也許就需要籌集資金保他們的核心資產。

所以對南氏來說,想要入股勞埃德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只要有耐心,慢慢等待陷入困境的股東出售股份即可,根本沒必要採取溢價收購的策略。

南易已經從目光自我強行放長遠過渡到目光有資格放長遠的階段,他不需要再每天心驚膽戰,不用擔心一覺醒來變成一無所有,又要從頭再來。

對一家實力有限的小企業而言,根本沒有資格制定什麼三年計劃、五年計劃,熬不過眼下,就算能敏銳的看到行業幾年以後會迎來大風口也沒有什麼屁用。

成功者的目光並不一定比失敗者長遠,只能說成功者比失敗者更懂得生存,更熬得住,畢竟剩者為王。

如同國內家電業為代表的不少行業,明知道它們將會進行好幾場大混戰,南易根本沒必要過早介入,和競爭對手去打一場看不到利益的消耗戰,他完全可以等到鬧劇結束,以資金優勢把最後的慘勝者推入深淵或者扮演及時雨拉它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