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不,不行,還是寄到我家吧,我家的地址……”

“不用說,我已經知道了,我的地址是京城燕南園88號,郵政編號十萬,要是以後更新地址,我會在信裡告訴你。”

“嗯,我也一樣,會在信裡告訴你。”

“好了,你該上去了。”走到樓下的樓梯口,南易就駐足對陳綠說道:“陳綠同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嘻嘻,南易哥,好好工作。”

“再會。”

“再見!”

一夜好眠,南易抓緊時間多去了幾個地方,把廣信經濟點逛了一個囫圇,等坐上火車,他連個硬臥都沒混上,只落了一個硬座。

南易坐的是一輛紅旗列車,同時也是一輛進京列車,硬體採用內燃機車牽引,動靜沒那麼大;軟體上服務特別好,上車不到一個小時,南易已經看到列車員給兩個乘客縫了紐扣。

六月,天氣已經變得悶熱,特別是相對封閉,熱源又較多的硬臥車廂,廣播裡時不時的就傳出廣播員呼喚醫生的廣播。

中暑,在八十年代初的幾年是一種不可忽視的大病。

原因和分田到戶有關,過去還是大隊的時候,社員去看病,自己付不出錢,那大隊上有義務先給墊上,鬧下的饑荒就從工分裡慢慢扣,對社員來說,就有這麼個地方隨時可以借到救命錢。

大隊改村,該分的都分了,村裡沒錢,看似也沒有義務替村民墊付醫藥費,手頭不寬裕的農民就進入一個小病靠扛、中病靠撐、大病靠天的時期。

身體有點毛病會用各種土辦法對付,運氣好,土辦法管用,病好了,運氣不好,身體就留下了隱疾,太陽底下一曬,熱衰竭、熱痙攣,人直接就過去了。

這種情況,城裡會好的多,不管家境如何,要在城裡活下去,手頭總會有一點活錢,再加上城裡也沒有太多的土辦法好想,病到扛不住,總得上醫院。

至於看完病鬧多大的饑荒,要發愁也是後面的事情。

所以,這會的列車員對乘客中暑的事情非常重視,經常坐火車出差的旅客也可以在火車上見識各種治病的辦法,土辦法、針灸、放血、氣功療法,還有祝由科。

南易看著離他不遠處的一箇中暑病人被人抵住後心,又被人餵了一碗符咒水悠悠轉醒,明顯有好轉的跡象,他都搞不清楚這病人是自己扛過來的,還是被氣功或符咒給救了。

他不懂醫,也不懂什麼氣功和符咒,只能當個吃瓜群眾看看熱鬧。

忽然,南易的眼前一黑,一個背上揹著一塊摺疊板的三九年華婦女走到他面前站定,“同志,打不打麻將?”

“我不賭錢。”南易搖搖頭。

婦女一聽南易說的,就說道:“不打錢,火車上沒事做,消磨下時間噻。”

“有搭子?”

“有,有,我去叫。”

婦女一聽有門,忙不迭的點頭轉身去叫人。

很快,婦女就拉著一男一女過來,給南易介紹,“這是小李,這是小田,都是我在車上叫的噻,你們可以管我叫么妹。”

“我姓南,你們可以管我叫小南。”南易介紹了下自己。

“別介紹了,開始開始。”

么妹急咧咧的喊了一聲,就去和南易邊上的乘客協調換位的事情。

一共四個乘客,么妹做通兩個乘客的工作就行,剩下的兩個,南易點頭即可。

位子協調好,么妹就把自己背上的摺疊板拿了下來,一撐開,就是一塊帶著兩條腿的板,一頭可以擱在火車桌上,看樣子就是為了在火車上打麻將訂製的。

“么姑,你真厲害,為了打麻將還做了張桌子。”南易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