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看見,拾起匙羹,拿到水龍頭前洗了洗。

歸來坐下,繼續聊天吃飯,飯後還陪老阿婆喝茶又聊了一會,差不多的時候,南易才帶著南若瑾告辭離開,臨走時,老阿婆並沒有真假難分地讓南易把他拿來的東西帶走。

不管哪裡的文化都有精華和糟粕,有些地方就流行一種“假客氣”的文化,比方說倒酒,明明嘴裡說著“夠了,夠了”,但是手上看似在虛扶瓶口,其實是按著,所以不能聽對方嘴裡說什麼,還要觀察手上的動作,有的動作比較隱晦,還得反覆試探。

又比方人情往來,就剛剛,老阿婆可能會嘴裡說著讓南易把飲料和啤酒帶走,也可能會帶上把東西塞給他的動作(禮物體積較小),這個時候,人家未必是真想把禮物退還,而是在假客氣,真要把禮物拿回來,那人家心裡就不爽了。

當然,也存在真想退還的情況,所以,免不了來回拉鋸幾次才能試探出對方的真實想法,總而言之,每當這種時刻,嘴裡說的做不得數。

送禮、推脫之間,場面猶如干架。

走出老阿婆家,南易把假客氣的典故和南若瑾說了說,正說著,校花湊上前來,在南易耳邊說了句:“心力衰竭猝死。”

“嗯。”

南易應了一聲,繼續和南若瑾說悄悄話。

穿弄堂,出柳巷,搭車再回西湖,南易帶著南若瑾去花港公園看貝雕展。

南易和南若瑾站在一個鏤空雕鳳鳥花卉紋貝雕前欣賞時,背後就響起了很欠的聲音,“老南,挺會裝啊,這可是藝術,你看得懂嗎?”

“我南家祖上人才輩出,出過詩帝、畫仙,出過……”

“對對對,南白、南甫、南伯虎,都是你南家人,幾十年前還出了個南蓮英。”

“瘋子,不錯啊,擠兌人的本事見長啊,不愧是在莫斯科修煉過的。”南易轉過身,拍了拍陳風的肩膀笑道。

“別瞎拍,知道我肩膀上幾顆星嗎?”

“唷,帶星了啊,那得提攜一下你小侄子啊,可憐他只有光板紅,沒星,中間也不帶槓。”

“算了,不跟你瞎扯,我還帶著朋友呢。”陳風拍掉南易故意擱在他肩膀上的手,指了指邊上的一個人,“馬清揚,曲藝世家出身,他父親和我家老爺子有舊。”

南易看向陳風所指之人,確認對方是他所知的那個馬清揚,才衝對方伸出手,“你好,我是南易。”

馬清揚伸出手和南易握了握,“你好,我是馬清揚。”

“看你面熟,幾年前我來過西湖,好像看到你和兩個老外在一起。”

“哪一年?”馬清揚詫異地問道。

“1983年吧。”

“83,83,想起來了。”馬清揚恍然大悟道:“那天我在招待兩個澳洲來的客人,還真是巧,原來我們已經見過。”

“是啊,真巧。”南易轉頭看向陳風,“等下怎麼安排?”

“一起吃飯,吃完我要早點走,明天白天我還有點事,晚上再來找你。”

“行,你看著安排。”

一行人出了花港公園,由陳風帶著,左轉右轉,走出了西湖景區範圍,找了一陣,來到一家小飯館的門口。

“老南,就這吧。”

“行啊,挺好的。”

陳風特意找了家小飯館,可想而知這一頓應該是馬清揚請客。

進店裡找了張桌子,陳風把點菜的權力讓給了馬清揚,馬清揚點了幾個菜,又叫了幾瓶酒,等菜上桌,幾人便邊吃邊聊。

“前不久,市裡下面的蕭然市一個裁縫鋪子剛發生了一起搶劫殺人案,搶劫得兩個人是裁縫鋪請來的兩個幫工,聽說兩人平時花錢大手大腳,工資根本不夠花,看鋪子裡的生意好,就起了歹念。

兩個人手裡有刀,裁縫鋪老闆本來想破財消災,可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被他把兩個人給認了出來,裁縫鋪老闆情緒就失控了,對兩人破口大罵,說平時沒虧待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兩個人因為身份暴露,於是惱羞成怒,對裁縫鋪老闆痛下殺手,還把聽到聲音趕過來的老闆娘也給殺了,鬧出的動靜太大,把老闆才一歲的孩子吵醒了,兩個人真是禽獸啊,怕哭聲引起街坊鄰居的注意,對孩子也下了毒手。”

“案子破了嗎?”南易問道。

馬清揚搖頭,“還沒有抓到兇手。”

陳風:“我說清揚,案子還沒破呢,你怎麼對犯案過程這麼清楚?”

“我就是道聽途說,可能過程不太一樣。”

“現在的風氣就是一切向錢看,有的人能吃苦,能沉下心來一點一點打拼,有的人吃不了苦,要麼就是沒耐心,不想一點一點地去賺,只想痛快地花錢,這自然就走了邪路。

去年我一個熟人,差不多也是這個季節,從機場開車回家,路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人殺害了,一輛皇冠車,車上還有大筆現金都消失不見,屍體是在一個水溝裡被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