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ever,請開始你的表演,噹噹,蹬蹬蹬,music。”

子龍甚是無奈的一聲長嘆,甩甩頭,嘴裡哼起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

……

從外面跑步回來,南易剛進入領事館的院子裡,耳朵裡就傳進來稚嫩的聲音演唱的黃梅調歌曲《戲鳳》。

恍忽間,他有了馬上要過年的錯覺。

清醒過來,南易馬上衝進屋裡,拿起唱機上的唱片,換了一張。

“誰這麼手欠,不知道卓依婷的歌只能過年的時候放麼。每個大街小巷,每個人的嘴裡,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恭喜恭喜……”

嘴裡哼著還未面世的歌曲,南易小心的把唱片裝好,心裡尋思著先把唱片寄到滬海去,明年新年的時候還要聽呢,沒有卓依婷奶聲奶氣的歌聲相伴,年味都會遜色幾分。

一大早,包喚頭就去了越南樓,站在大門口,只要有商戶經過,他立馬把紅包奉上,嘴裡還客套著,“昨晚受驚了,壓壓驚,壓壓驚,以後我們不會讓昨晚的事情再次發生……出攤啊,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耗子,新鮮不?”拿到紅包的一個叫紀偉的商戶,等拖著手推車走出越南樓,甩了甩手裡的紅包,對和他一路的曲浩說道。

曲浩拆開紅包往裡一瞅,一張綠油油的百元美鈔立刻映入他的眼簾,“美子,一百的,講究。”

紀偉一看曲浩手裡的百元美鈔,也把自己手裡的紅包拆開,拿出美鈔在手裡檢查了一下真假,俄而,感慨的說道:“樓裡有600多人吧?”

曲浩:“640多個吧。”

“講究,真是講究,6萬4美子啊。”紀偉感嘆了一聲,又說道:“昨晚的陣仗真大,當時我就在三樓的樓梯角,衝鋒槍噠噠響,槍聲停了後,我下去?了一眼,地上躺著七八個,身上被打的跟蜂窩煤似的,剩下十來個沒中槍的,跪在地上那叫一個渾身抽抽,有兩個褲襠都溼了。”

“阿偉,你說昨晚這事是不是巧了點,那幫碎催剛到,雷子就到了,莫斯科的雷子咱們也不是沒見過,你什麼瞧見他們做事有這麼麻熘?”曲浩狐疑的說道。

紀偉:“麻熘什麼啊,昨晚一看就知道雷子事先埋伏好了,就等著那幫傢伙往裡撞呢,耗子你說,那個包喚頭哪來這麼大能耐?我認識這傢伙,過去就是在木樨園靠車站那一塊剪頭髮的。”

曲浩:“不是包喚頭厲害,是他後面還有人戳著,你來得晚,認識人不多,我聽一個早來的哥們說,去年莫丹兵營開業的那天,去了好幾個肩膀上帶星的,還有開業酒席,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咱聽過沒見過的,什麼熊掌、虎鞭,都他媽有,酒喝的是南陳、五糧液,還有法國那個什麼紅酒來著?”

紀偉:“拉風啊?”

“對對對,就是這酒,這些天總睡不夠,記性變差了。”曲浩拍了拍腦門說道:“聽說開業那天,包喚頭後面那位主也出現了,叫什麼就不清楚了,反正也是咱國內來的。”

紀偉吧唧一下嘴,說道:“嘖,都說坐賈行商,咱這叫行商,人家都坐上賈了,自己嘛也不用幹,就坐著等別人給自己掙錢。”

“行了,別惦記有的沒的,趕緊的吧,今兒禮拜天,人多。”

“哎,走走走。”

紀偉一聽,拖著手拉車,加快了腳步。

下午,南易來到通訊委員會,與費列寧兩人先續了敘舊,繼而就聊起俄羅斯行動通訊的問題,費列寧告訴南易,俄羅斯已經在準備推廣行動通訊,最遲在十月底,推廣方案就會定下來。

得知這個訊息,在離開通訊委員會的路上,南易立即把一直模湖的“不在俄羅斯投入重資”的數值界限給定了下來,5億美元就是臨界值,超過這個數字就算重資,即南氏接下去在俄羅斯砸錢的上限就是5億美元。

又是一個k3列車到莫斯科的日子,南易跑到莫斯科火車站考察市場,順帶接一個人,葉京線上的關係,一個剛走上俄羅斯線路的倒爺需要接應一下,朋友託朋友,二請三託聯絡上葉京,這孫子又把事甩給了南易。

在火車站附近有家旅館的名頭很大,叫“中華”,華國人開的,做的就是華國倒爺的生意,每當k3列車到達,中華旅館立即就會人滿為患,生意非常火爆。

要說現在的俄羅斯倒爺,大致的分為四類,第一類是俄羅斯籍貫的倒爺,看著華國倒爺發財了,他們有樣學樣,自己跑到華國採購華國商品;第二類就是專門跑k3列車線路的,在列車站點售賣,一路賣到莫斯科,採購一點俄羅斯的商品帶回去賣;

第三類倒爺會帶比較多的貨,列車站點賣,也會在莫斯科這裡擺攤,等把貨賣完了就回去繼續下一個輪迴;第四類就是在俄羅斯站住腳的,一次運很多貨過來,一兩個月回國一趟,要麼國內那邊有人負責組織貨源,不用經常回國。

華國樓、市場的主要客戶群體就是第四種倒爺,現在來說,這個群體最肥的一部分已經被南易吃進肚子裡,業務到了一個瓶頸,想要提升有點困難,再說,南易也沒有再新建華國樓和市場的計劃。

三個華國樓,三個市場,每年能帶來4億多美元的利潤,並且還有巨大的內部挖掘需求潛力的空間,完全可以把利潤推高到5.5億美元附近,剩下的市場已然不大,全吃下來,壟斷莫斯科的市場,弊大於利。

不說壟斷,不給別人留點活路會遭人嫉恨,就說極度的壟斷會造成極度的腐化,當一塊相對封閉的區域內,一家獨大,沒有競爭對手,做好做差的收益一樣時,人的惰性和陰暗面就會蹦出來,客戶會從上帝的角色變成羔羊。

原來對客戶是捧著、舔著,用不了多久就會兩級反轉,客戶要對具體的辦事人員討好著、求著,要入駐搞不好還得吃請帶送禮,更有甚者,女客戶還得陪辦事人員睡上一覺。

雞毛一旦變成令箭,根本不可能記得有個成語叫“適可而止”,更不可能會清醒的想到“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局面只會往崩壞的方向一去不回頭,八匹馬都甭想拉回來。

當客戶的彈黃被壓到底,壓無可壓的時候,不是紛紛出走,就是揭竿而起,亂象一起,必有屠龍勇士(競爭對手)揮劍立旗,苦南久矣的客戶們定會紛紛響應,優勢不在於我方,南易只能灰熘熘的拍屁股跑路。

類似華國樓這樣的存在,只是一個非常開放且又強敵眾多的小商業體,它沒有太深的護城河,非常容易被別人替代,只能在服務內容和服務質量上做文章,把客戶的心深深的攥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