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巧,對方是名人,住在京城好多年了,也經常坐飛機。”

“跟我說說,和筆友見面什麼感覺?”

“給你四個字,爭如不見,寫信的那點美好全都破滅了。”南易說著話,眼睛掃到長條桌,見原本應該放在桌子底下的泡酒的玻璃罐出現在桌面,裡面的酒液少掉了一半,“爸來過?”

“嗯,昨天在這裡吃的晚飯,喝了點你的酒,說好喝,本來他想把整罐都拿走,我跟他說就剩這一罐,讓他只拿走一半。”

“哦,看樣子我要再添一個小舅子。”

“別胡說八道,我爸媽都多少歲了。”劉貞啐了一口,問道:“要不要喝點?”

“拿瓶啤的,咱倆分分。”

劉貞從冰箱拿了酒,南易洗好手在餐桌前坐下,給劉貞表演徒手開瓶蓋。

“禮拜六你要有時間,我們一起去收拾房子。”

“交房了?”

劉貞:“昨天剛拿到鑰匙。”

“你們單位動作挺快啊,有單位就是好,有房子分,什麼時候我也找一單位得了。”南易故意酸溜溜地說道。

劉貞:“少廢話,問你呢,禮拜六去不去得了。”

“禮拜六說不好啊,鬼知道厲老頭找我幹嘛。”

“那算了,我找個打零工的,不指望你。”劉貞夾了點菜到南易碗裡,“和義農場知道吧?”

“知道啊,怎麼?”

“崇外大街拆了,拆遷戶都安排在那裡,我單位裡一個人在那裡買了個一居室,39平方米,只要6萬塊。”

“你說的南苑北里?”

劉貞點頭,“就那裡。”

南易想了一下說道:“我怎麼聽說那裡一居室轉賣要8萬塊,有說道?”

劉貞:“還能什麼事,輸急眼了唄。”

“這兩萬塊錢便宜可不好佔,手續辦了嗎?”

劉貞:“還沒,手續費三千來塊,剛工作沒兩年的年輕人,沒錢了,正湊錢呢。”

“關係要不錯,提醒一下人家,儘快辦手續,買兩條煙儘快把瘟神送走,那裡的房子可沒產權(公房性質),都輸到賣房了,不早點把人打發了,後面會發生點什麼可不好說了。”

劉貞:“不是一路人,我就是跟你這麼一說。”

“哦,最近你還在關心房子的訊息?”

劉貞:“不主動關心,報紙上看到有賣房的訊息一眼,哎,我問你,咱們家的房子拆幾套了?”

“五六套吧,我也好久沒關心了,要不要讓人送份報告給你?”

劉貞:“算了,懶得看,禮拜天我打算去東三門那裡的南馨園,敢賣4800一個平方米,我倒要看看那裡的房子有什麼不一樣。”

“挺清閒啊,交了論文就是不一樣。”

“那當然了,快點吃,我買了八點鐘的電影票。”

“哦。”

吃過飯,南易陪劉貞去電影院看不知道看過幾遍的《真實的謊言》。

第二天,九點鐘,南易就到了京大,在校園裡消磨了一下時間,等到九點二十才往厲儀徵的辦公室過去。

敲開辦公室的門,南易走了進去,衝著厲儀徵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老闆。”

“叫我老師。”厲儀徵板起臉,嘴角吊著沒收乾淨的微笑,拿起桌上的一張稿紙說道:“南易,過來看看這個。”

南易走到厲儀徵近前,接過稿紙,掃一眼紙面,三行字,看格式應該是詩歌,“《下崗工人》,習慣了接訂單的手,今天的指間流出彷徨,裝工資的口袋,今天寫滿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