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姐,你不用試圖激怒我。”

他慢慢站了起來,高達兩米的身軀給人極大的壓迫感。但真正讓陸明願覺得壓迫的並不是苛烈的身形,而是他迄今為止所表現出來的心態。

太過冷靜與理智了。

她當然是在嘗試激怒苛烈,正如當初葉洛激怒侵佔了“陸明”身體的未知怪異。

但無論她如何挑釁,苛烈都未曾露出一絲的情緒失控,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破綻。

目前為止,陸明願所遭遇的那些怪異,無論表現的如何冷靜和善意,都難掩背後所透露出來的一絲惡意和瘋狂,但苛烈截然不同。他冷靜到了極點,甚至透露出了幾分優雅。

說到底,苛烈真得是【怪異】嗎——陸明願心中忍不住產生這個念頭。

“你所說的一切,我都可以承認。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認一點——”

苛烈整了整正裝的領子,緩緩說道,“所謂的人類,在具有人性之前,首先擁有的是獸性。正如你剛才揣測我的出身背景,你不也認同了,人只要身處於適當的環境之中,就會褪去人性,重新展現出獸性。實際上,我原本是期待陸小姐你是最先最快認同我這一點的。”

“什麼意思?”陸明願心中一沉。

苛烈臉上又露出那種神秘的笑容,“陸小姐,你認為李媛為什麼會邀請你來參與這場即興舞臺?”

陸明願瞳孔皺縮,口中不禁泛起苦澀,“你的目標根本就是我。”

“準確來說,我的目標是尋找隊友。【玩家】的隊友。”苛烈盯著陸明願,“你應該明白【玩家】是什麼意思吧。”

陸明願當然明白。【玩家】的相關訊息,她在《灰鯤事件》告一段落後就從葉洛和心願口中得知。更重要的是,在她記憶深處還有著20年前的某些零碎的畫面,證明她早在20年前就已經接觸過《厄詭遊戲》了。

但她只是沉默著。因為她還記得葉洛說過絕對不能向外人透露與《厄詭遊戲》相關的訊息。

“你不必否認,我當然是感受到了【玩家】的氣息才會邀請你來參加這出‘即興舞臺’。話既然已經說到這裡,為了表示我的誠心,我大可以將我所有的訊息都告知於你。”

苛烈走到黑板前,用油性筆寫下4個大字——

“《厄詭遊戲》,你和我作為【玩家】所參與的真正的遊戲。”

苛烈的目光忽然變得悠長,“很久之前,我被《厄詭遊戲》派遣到這裡來參與遊戲。但是因為任務失敗,所以我被困在了這裡。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二十年,還是三十年?”

他喟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作為主持人主持著這個劇場以及即興舞臺,在無休止的舞臺重啟中,看遍了自相殘殺以及人類在絕望之中的醜態。陸小姐,如果你像我一樣經歷過這些年來的血腥,就該明白我為什麼現在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所謂的人性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所以你就要製造‘殺人狂魔’去屠殺人類嗎?”陸明願冷冷道。

“我已經說過了,這不是製造,而是解放。”

苛烈嘆著氣,“更何況,南城的人類也可以算作人類嗎?”

陸明願瞳孔微微縮小。

苛烈忽然之間閉上了嘴巴,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盯著陸明願的眼神中漸漸流露出一抹怪異,“陸小姐,我忽然明白過來,你這個年紀……原來對於南城的‘真相’根本毫無印象。這裡還是南城吧?”

“是又如何。”她盯著苛烈,“與其他城市又有什麼區別?”

“區別?”苛烈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埋在墳墓裡的人,也能算作是人類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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