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侷限於人類的姿態,是無法殺死怪異的。”

回到家中的許願,腦海中還在嗡嗡迴響著陸明的這句話。

直到飢餓感伴隨著胃酸湧上心頭,傳來燒心的痛楚,她才終於從那陣夢靨中掙脫開來。

她捂著胃部,臉上流露出不適。自從前天她熬夜閱讀資料,一整天沒吃東西后,胃部就像是傷到了,不時就會泛起疼痛。她本該去醫院看看,但最近根本沒有時間。等了解這樁案件,再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瞭解這樁案件……我真得可以解決灰鯤事件嗎?”

喃喃自語著,她扭頭看向窗外。

醞釀了一下午的大雨終於還是下了起來,大雨如注,天色晦暗,時間已經接近深夜。她從花鳥小區回到家中後就一直渾渾噩噩地呆坐在床上,直到現在八九點鐘,這期間又是滴水未進。

這也難怪,任憑誰忽然聽見自己要肩負起整座城市的生死存亡,都難免會受到巨大的衝擊,而精神恍惚。沒有人生來就擁有著拯救世界的理想和抱負,當普通人在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但凡有所失誤,就可能會造成千萬人喪失性命時,只會覺得頭暈目眩,只會想要立刻逃避。

因為那份責任實在是太沉重了,沉重到令人有一種不現實感,彷彿在夢遊。

想到這裡,胃酸又是一陣翻滾,腸胃傳來痙攣般的刺痛。

吐出一口濁氣,許願決定先下樓去吃點東西,不然身體先要崩潰了。

從床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出門去。

在下樓的時候遇到了一名牽著孩子上樓的家庭主婦,是對門的鄰居劉姐。許願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打了聲招呼,就要錯身而過。

但劉姐卻目光閃爍,忽然叫住了她:“許願探員,不好意思,有些事情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許願停下腳步:“劉姐喊我許願就可以了,有什麼事情您直說。”

劉姐露出有些拘謹的表情,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您家裡最近是不是在醃製什麼食物?”

醃製食物?

許願沒明白她的意思。

見許願皺眉,劉姐連忙補充道:“在醃製什麼也沒關係,但就是……我想,您醃製的方法是不是出錯了。因為您家裡的味道也太——”

“太臭啦!”小男孩忽然喊道,“大姐姐,你家裡總有一股奇怪的臭味傳出來,我每次放學回家都會聞到——可難聞了,就像是死老鼠的味道。”

“小明!”劉姐連忙拉了拉男孩的手,讓他別再多說。她抬起頭來,露出討好的表情:“許探員,童言無忌,孩子的話,您別當真。不過,我也確實是這個意思,您家裡總有一股臭味傳出來。其實也不止是我,隔壁的李阿姨也說有聞見這股味道。”

臭味?什麼臭味?為什麼她沒聞到?

許願現在滿腦子都是灰鯤的事情,劉姐口中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實在是隻能讓她覺得心浮氣躁,她深吸一口氣,抑制住內心的心煩意亂,說道:“我確實沒有醃製什麼食物,垃圾也都是按時清理。那股味道——”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過去她還在以前的家中時候,她的母親似乎就喜歡醃製食物,弄得家裡臭味滿天,讓她不厭其煩。難不成這次又是母親在家裡搞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看來,大機率就是如此了。

為什麼就不能讓我省點心?——許願在內心深深地嘆了口氣。

她看向劉姐,正色道:“劉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無論如何,我過會回家會先排查一遍的。很有可能是我的母親又在家裡鼓搗些什麼奇怪的東西。總之,先給您說聲對不起了。”

“沒事,沒事。都是鄰居,要不是那味道實在是太濃,我們也不會在這裡碎言碎語。不過,許探員您的母親來了嗎?什麼時候來的,我們好像都沒見到過,到時候一定去拜訪拜訪。”

“嗯。她大病初癒,平時不怎麼出門。”

兩人又簡單寒暄了幾句,許願就告別了劉姐。

撐著傘出了小區,在旁邊的小巷裡找了家常去的麵館,點了份清湯牛肉麵。

“啪——”

掰開筷子,許願怔怔望著大雨飄揚的天空,不禁又想起與老大的對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