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這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半年不見得和秦先生有一通電話的人,居然給自己打電話了。

鍾秘書戰戰兢兢的接通了:“大少爺,這麼晚了,您...您有什麼事嗎?”

庫裡南在漆黑的夜色中行進,秦霈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緩緩道:“辛甜怎麼樣了?”

真是稀奇。

鍾宇宿咳嗽了聲,道:“辛小姐挺好的,沒有什麼大礙,臥床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秦霈聽著,捏了捏眉心,緩緩道:“你這些日子多留心一下秦時遇的心情,他如果有什麼異常,你一定要告訴我。”

鍾宇宿想說:大少爺,我是秦先生的秘書,又不是你的秘書,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可是他有這個心沒這個膽,還是猶猶豫豫的說:“我會看著辦的。”

“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秦霈放下手,道:“我只是不想看見他又因為辛甜的事,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鍾宇宿聽得似懂非懂。

而那頭的秦霈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秦霈年少無知的時候,是真的把秦時遇當成過自己的弟弟的。

秦家這個死氣沉沉的鬼地方,所有的人都和秦嵐章是如出一轍的陰沉樣子,再好的皮囊都掩蓋不住發爛發臭的本質。

而那時的秦時遇還很小,長得像個瓷娃娃一樣惹人喜歡。

他在樣貌上,更像他那個被關在閣樓上母親,玉一般通透漂亮。

秦霈那時並不覺得照顧秦時遇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恰恰相反,因為有秦時遇的存在,他幾乎不用再面對秦嵐章那張臉,對於他而言,簡直堪稱是解脫。

可是後來不知怎的,秦時遇失蹤了,於是一切就慢慢變了。

他在秦家漸漸的成長,成長成了扭曲自私,狠戾無情,手段殘忍的人,在某些方面而言,簡直和年輕時的秦嵐章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扭曲成連自己都厭棄的模樣,於是用聲色犬馬來麻痺自己。

心靈卻在日復一日的宣洩中,空虛得無法形容。

秦霈知道自己內心有多變態,多令人噁心。

但很多事情,在一經形成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回頭的可能。

以至於如今,他甚至將這份希望寄託在了秦時遇的身上。

他希望他能活得正常,不要像自己,像秦嵐章一樣,到了最後,連自己都厭棄......

辛甜醒來時身側沒有人,只留下了淡淡的體溫,和秦時遇身上特有的沉香氣質。

她疑惑的掀開被褥起身,聽見走廊盡頭的房間,傳來了交談聲。

“什麼叫王小蔓被唐家帶走了?”

是秦時遇的聲音,完全不同於平日在自己面前的溫和,簡直居高臨下,沒有一點點人情味。

很快,鍾宇宿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唐家那邊好像有意保下王小蔓,至蘇南安,她如今人在監獄裡面,確實不好下手,而且我問過醫生了,辛小姐這樣的傷勢,蘇南安最多能判定四年。”

“四年?”秦時遇語氣冰冷:“二十年。二十年之內,我不希望她從監獄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