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秦霈甚至以為,她已經打算結束通話電話。

可是卻突然聽見她用很輕很淡的聲音,她說:“我沒有你,確實活不下去去。”

不加諂媚的陳述,更像是剖白。

秦霈不得不承認,當時他只是以為她在痴戀著自己。

他一字一句,說的冷冰冰的。

他說:“那你就等著。”

等到天明,他才終於看見手術燈滅下。

他卸下了一個心頭大患,一瞬間竟有一種不能描述的無力感將他吞沒。

他隔著厚重的玻璃看著病房裡脆弱蒼老的女人,眼神複雜。

她生下了自己,可是卻只是把自己當做了一個邀媚固寵的工具,她沒有盡過一天為人母親的責任。

這般想著,他的延伸一寸寸冷下去。

後來回去時,他鬼使神差的去看了孟聲聲。

她那時才22歲,稚嫩漂亮,張揚豔麗,兩種明明相悖氣質在她的身上沒有間隙的雜糅在一起。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底是淡淡的青灰,身側是一盞昏黃的小黃燈。

她聽見開門的聲音,才像被擰上發條一樣,抱著雙膝的姿勢蜷縮著,緩緩直了身,眼神動了動,之後快步衝向他。

她是那樣的不安纖細,抱著他一直在發抖,很久都不肯鬆開。

她說:“秦霈,你能不能喊我聲聲啊?”

像是快要渴死的人,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秦霈甚至懷疑,如果自己不照做,孟聲聲就會死在自己的懷中。

他從未想過要她死。

所以他喊她的名字,難得的溫和輕柔,他說:“聲聲啊,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