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見白家母女這些年也在賣繡品,何以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江秀才雖說不通庶務,但也不傻。

提到白家,江陵臉色一變,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這些時日,她日夜都在思念白千里,不知道他在省城一切可安好?考中了沒有?何時歸家......時常夜不能寐,輾轉反側。

見江陵臉色不對,阿黛忙道:“是姑娘的繡工出眾,繡品才能賣得出高價。白家那邊,白千里讀書自然要花大錢。”

阿黛如此一說,江秀才想想也是這個理,否則白家也不會張口要五十兩的嫁妝,便不再多想。

見江陵有些心不在焉,江秀才豈能看不出女兒的心思。這些日子,媒婆上門替白、藍兩家求娶一事,他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問自家閨女。

上月,江陵已經及笄,女兒長大了。

想到這裡,江秀才道:“陵兒,你跟為父來裡屋,我有話同你說。”

“是。”江陵收回了心思,跟了過去。

到了裡屋,江秀才望著出落得閉月羞花的獨女,想到亡妻,不由感慨道:“陵兒大了,若你母親還在,見你長這副模樣,一定很欣慰。”

“爹,你這是怎麼了?咱們的日子不是越過越好了。”

“是啊!日子越過越好了,爹這是高興。”江秀才聲有哽咽。

頓了好久,這才又開口道:“陵兒,不久前,胡媒婆上門了......”

“爹爹同女兒說這些幹嘛?女兒不嫁人,要陪著爹爹。”江陵嬌羞道。

“傻話!若我真把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留在身邊,回頭到了地底下,有何面目去見你娘?”江秀才知道,女兒只是害羞了而已。

接言道:“胡媒婆來,是給兩家過來提親的,藍家的藍輕舟,白家的白千里......”

“爹爹,您再說這個,我就走了。”江陵滿臉通紅。

“陵兒,你聽爹爹說完,雖說女子婚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你自幼沒了母親,爹爹希望你能嫁個心儀之人,舉案齊眉,白頭到老。所以,爹爹想聽你的意思。”

江陵不應,用帕子死死將臉捂住。

“白千里和藍輕舟兩個孩子各有千秋,家世清白。若你有看中的,我便去回了胡媒婆。”

江陵還是不說話。

江秀才無法,只好故意道:“爹爹瞅著,藍輕舟隔三岔五上門來,幫你賣繡品。你倆有說有笑的,要不,就定了藍家。”

一聽這話,江陵連忙抬頭道:“爹爹,那個,我和藍輕舟,就是朋友,沒其他的。”

“那就是和白千里有其他的了?”江秀才難得打趣道。

“爹爹,我不理你了!我出去繡花了。”江陵慌不擇路,差點被椅子絆倒。

“陵兒,且慢!爹爹再問一次,你可是屬意白千里?”

“他,送了女兒一支簪子,”江陵臉上飛霞,支支吾吾道,“女兒,把孃親留給我的銀梳子,給了他。”

“你啊!真是女大不中留,都到這地步了,還瞞著為父,”江秀才也不知說些什麼好,“可他並非池中之物,不出意外,他將來定要出仕做官。你若嫁他,將來可願意跟他遠走他鄉,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嗎?”

“不是還有爹爹嗎?爹爹可以隨我一起去。”江陵天真道。

江秀才頷首道:“爹爹懂了,你去吧。”當下心中有了計較,始終沒提嫁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