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前夕,秋闈在即,田玄左手一個紙包,右手一個錦盒,來到柴房找白千里。

這段時日,他有事沒事總會來找白千里,邀他到自己房中溫書之類。可白千里除了每隔幾日,會借他房間沐浴,一次也沒應邀。

不過,白千里的冷淡,並沒阻礙田玄的熱情。

這不,他一見到白千里就樂呵呵把錦盒開啟,道:“白兄,送你的,明日考試一切順利,一舉折桂。”

白千里看了看,盒中是一套精緻的文房四寶,應當要不少銀子,連忙道:“田兄,留著自己用吧,我有。”

其實,為了省錢,明日考試需自備的筆墨紙硯,他沒打算買新的,想著就用舊的將就一下。反正只要胸中有墨,用什麼紙筆又何妨?

“白兄,何必如此見外呢?”田玄將錦盒往白千里懷中一塞,笑言道,“我買了兩套,我們一人一套,然後一起中舉,將來一同為官。”

田玄雖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公子哥,聽他說,家裡在渝州是做買賣的,鋪子也有好幾個,衣食倒也無憂。至少,比白千里家富裕多了。

鄉試三年一次,秀才之中百裡挑一。本朝規矩,中舉方能入朝為官,乃是學子大事,成敗在此一舉。所以,不少有錢人家的考生,都是僕婦成群跟來伺候著。

明日入住貢院,連考三天兩夜,吃喝拉撒都在裡頭。除了備好考試用具,還要自備乾糧,有錢人家甚至會帶上炊具。鄉試,既考驗文采,也考驗體力。

看著田玄誠摯的眼神,想到初見那日,他一身狼狽,說把身上的錢都給災民買吃的。白千里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東西收下了,道:“多謝田兄相贈,白某受之有愧。”

“什麼愧不愧的!我們是朋友。”說著,田玄又把那個紙包塞給了白千里,“這裡頭是些糕點,說是芙蓉城這處的特色糕點,考試的時候換個口味。”

“這......”白千里自己準備了些蔥油餅和饅頭。

“白兄,可別拒絕我,糕點我也買了兩份,還是排隊買來的。你若不吃,我也吃不完,放壞了就可惜了。”

“多謝田兄。”這次,白千里謝得十分真誠。他雖性子冷淡,卻不是好賴不分。田玄這般周到,又顧及他的顏面,無異於雪中送炭。

於是,白千里主動提出:“這會時辰還早,不如去田兄房中,我們將《明經》和《策論》上的難點,再探討一番。”

“求之不得啊!白兄大才,若能得你指點一二,明日定能高中。”

“田兄過獎了,”白千里微微一笑,“你本就是舉人之才,何必自謙,請。”

田玄從未見白千里笑過,當時就呆住了,心道:這笑起來,也太好看了吧!他一個大男人都扛不住,何況是女子。

白千里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倆人一前一後,出了柴房,往二樓客房去。

經過櫃檯之時,掌櫃看著田玄花痴一般的眼神,搖搖頭,自語道:“明日就要考試了,今夜還不消停,年輕人啊!”

次日一早,白千里穿戴整齊。將田玄送的文房四寶逐一放入書箱,糕點、油餅和饅頭放在籃子中,又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之後,便開啟門,邁出柴房。

才出門,就遇到田玄,他今日打扮得精神,也是揹著書箱,拎著個籃子。一見到白千里,他就遞過來一塊熱騰騰的糕點,笑言道:“白兄早,來,趁熱吃塊狀元糕,討個彩頭。”

“多謝田兄。”白千里接了過來,輕輕咬了口,心道:好甜!不知道江陵喜不喜歡這樣的糕點?想著想著,嘴角忍不住上揚。

一時間,田玄又看痴了,心道:這男人大概是狐狸精轉世吧?要不,能妖孽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