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宥微微一笑,看了看沈至誠,也不說話,但是眼裡已經含笑。心道:是誰給沈至誠勇氣,初次相見就如此唐突,如此自信?

沈至誠道:“可願意去我的溪山小築住下?”

林遠宥淡淡道:“我與兄臺初相識,還不便多叨擾。我會住在悅來客棧,客棧停馬出行都很便利。”

沈至誠也不勉強,道:“也好,溪山小築離悅來客棧最多一炷香的路程,我來見你也算方便。”

店小二過來收拾桌子的時候,沈至誠很自然地起身付了賬。看著身後默默跟過來的林遠宥,也許是林遠宥沒有多餘的話,但是總是同意順從他。沈至誠聲音裡不由得帶著一點商量的溫柔,道:“收拾一下,這就啟程如何?”

林遠宥點點頭,道:“好。”說完“好”字,看到沈至誠滿臉堆笑的神情,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似乎對於沈至誠,今日他說的最多的就是“好”。沈至誠也感覺到了林遠宥對他說的“好”有些偏多。忍不住非常興奮,上樓的腳步看上去都都輕快了不少。

沈至誠牽著馬出來的時候,林遠宥正在門外等他。

看到沈至誠的馬如此高大,林遠宥不禁驚歎道:“真是匹好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馬身上光亮的馬鬃。

沈至誠看著林遠宥驚喜的表情,心頭一溫,這個神情真像個天真無邪的少年。不禁真誠又溫和地說道:“你若是喜歡,我便將它送給你。”

林遠宥一邊端詳著馬,一邊對沈至誠道:“兄臺英武過人,配上這匹神駿的大宛馬才是良將配良駒。我若用兄臺這匹馬,便是將這馬大材小用了些。”

沈至誠笑道:“這是你今天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他似乎並不關心林遠宥說了什麼,甚至不關心林遠宥是不是表揚了他,只關心林遠宥是不是說話,而且是說的話是不是長。

林遠宥又忍不住笑了。

沈至誠看了林遠宥一眼,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馬房的梁五叔出門來,很客氣地和兩人說了道別的話。林遠宥若無其事地衝著梁五叔點點頭,似乎他也只是個客棧的客人,一點也不認識他一般。

魏衣暖在客棧裡往外張望,回頭和麥秋說:“先生和那位可怕的公子是不是看起來一見如故啊?”

麥秋攤了攤手,道:“看起來好像是。想不明白,先生怎麼能夠和這樣兇的人一見如故。”

雷大雨在櫃檯後面探出頭道:“你們兩個覺得那個錦衣人兇,先生未必覺得他兇。”

麥秋道:“大雨哥,那你覺得那個錦衣人兇吧?”

雷大雨道:“看上去是挺兇的,但是今早上吃飯的時候,我看那位錦衣人的對先生很溫和,有說有笑,一點也不兇。”

麥秋道:“那先生呢?先生也有說有笑嗎?”

雷大雨道:“先生還是平素的樣,好像沒有,應該也偶爾笑吧。”

魏衣暖道:“先生是個天生話不多的人,更別說和陌生人有說有笑了。可就是先生不說話,喜歡他的人也多,因為我們先生長得好看又面善啊。”

麥秋道:“是啊,先生不說話也不笑,可是也討人喜歡啊。”說完對著魏衣暖笑了,道,“所以,是不是說兩個人都是怪人,怪人見了怪人就不怪了?”

魏衣暖吃吃地笑,道:“我可不覺得先生怪。他只是不太說話,不太說話不算怪。”

麥秋道:“好吧,先生不怪。可是那個錦衣人默不吭聲,目露兇光就是怪吧?”

魏衣暖笑道:“是啊,到了這客棧的人大多數是客氣禮貌,那位客官可對誰都不客氣,對誰都不搭理。”

雷大雨道:“你們兩個別嘮叨了,背後嘮叨先生,先生聽了要不高興。趕緊收拾去吧,剛才我從集鎮上回來,聽說今天這裡要有個商隊經過。從省城過來到這裡按照他們的腳程差不多也該午時了,要是在我們客棧落腳,那夠你們忙的咯。”

麥秋道:“我才不怕忙呢,忙的很我們客棧就有銀子賺啊。”一邊說一邊高高興興地起身,去了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