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俯下身,開啟了古董傢俱的內嵌的保險箱,從厚厚的一疊檔案中抽出了一張白紙,以及一根筆。

它正在迅速地勾勒線條,很快就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卷。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陸離盯著那隻握筆的手臂,從未知道昂熱還有這樣深厚的美術功底。

“這……”路明非的目光忽然變得驚恐起來。

這幅圖的構造很美,是一高一矮的兩個男孩坐在窗臺上,遠處是藤蔓環繞的高塔。高的男孩眉眼有些眼熟,但絕對不是以前的路明非那樣蔫頭耷拉腦,反而更像是現在的學生會主席路明非。矮的男孩則面容悲切,穿著不符合年紀的西服和方口皮鞋。

楚子航不明白,這幅在短短几十秒內完成的簡筆畫為什麼會讓路明非如此驚恐。

“這是……路明非?”陳墨瞳看出來了。

“是的,不止是明非,還有一個我認識的人。”昂熱的手指緩緩指向那個矮小的身影。

路明非在心底低聲說了“路鳴澤”三個字。

“這幅圖是路明非3e考試的答案。”昂熱緩緩揭曉了一個更為恐怖的答案,“原版我已經燒掉了,沒想到它還有重見天日的這一幕。”

“校長你認識他?”路明非問。

“何止是認識……”昂熱苦笑一聲,“那是1992年,有人把黑天鵝港逃離了疑似龍王的目標這條資訊賣給了秘黨,全體秘黨在中俄邊境截殺他,我也是其中一員。我只是遠遠地見過他一眼,永遠都無法忘記。”

“他很強大?”路明非低聲問。

“很強大,足有上百名a級和s級的秘黨成員被殺死、受了重傷,你父親就是其中一員。在任務即將失敗的時候,我與校董會下達了最終的決議,利用言靈·萊茵摧毀他。但是他沒有死,反而被我們俘獲了。”

“我們用長槍昆古尼爾刺入他的胸膛,暫時封印了他的能力。”

路明非聞言一驚:“昆古尼爾?不是被師兄拿著……後來被我折斷了嗎?怎麼會在秘黨的手裡?”

“據我所知,昆古尼爾有很多贗品,擁有類似的能力,但是這件珍貴的藏品一直被校董會儲存。”昂熱說。

“不,”一直沉默的陸離終於搖頭,“奧丁手裡的那根、也就是楚子航用來刺殺路明非、後被折斷的那一根是正品。”

對於辨別真偽,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這麼說校董會手裡的是贗品?”昂熱大吃一驚。

“不一定。”陸離斟酌著語句,“永恆之槍是用尤克特拉希爾的枝幹製作的,黑王死後,總共有六節枝幹,它們被不同的人獲得,只不過由於冶煉方式的不同,也就有了所謂的真品和贗品。我沒有看到校董會擁有的那一根,無法分辨出真品還是贗品。”

想到這他沉吟片刻,問:“校董會擁有的那根在哪裡?”

“現在在哪我也不知道。”昂熱搖頭,“這就要談到秘黨的分裂了。”

陸離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一點。

“秘黨的分裂?在您的鐵腕控制之下?”陳墨瞳與路明非大吃一驚。

“我雖然是卡塞爾學院的校長、秘黨的領袖,但並不是我接替這個職位開始就擁有這麼大的權利,相信你們都知道羅馬皇帝和元老會的關係。”昂熱說,“是在格陵蘭冰海事件之後,校董會為了掩蓋那些骯髒的野心,才不得不讓渡部分權利給我。”

校長稍稍飲下一杯茶,緩解了發澀的喉嚨。

面對三道期盼懇求真相、還有一道全神貫注的目光,他這才繼續開口:

“秘黨就和這個世界所有的黨派一樣,派系林立,如鴿派與鷹派。但秘黨內部的劃分更加細緻,如激進派如貝奧武夫,他們為了屠龍不擇手段;有強硬派如我,我好歹會注意傷亡;也有溫和派如讓·格魯斯……但是還有末日派。”

“末日派?”陳墨瞳與路明非齊聲問,這種密辛太駭人聽聞了。

“沒錯,就是路麟城為代表人物的一部分秘黨成員。”昂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