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沒有扇子,謝銘月就用手為自己扇風,她雖不是被熱醒的,可如今心裡卻燥的兇猛。

剛剛午睡的時分,謝銘月又做了噩夢,她夢到自己回了錦都後在桂芳齋見到了獨孤瑾。

回了錦都,衍哥哥素日公務忙碌,沒功夫陪她,她就只能自己帶著丫鬟到桂芳齋來。

她衣著一身淡紅色衫裙,裙襬上繡著海棠的枝葉不斷到她腰間,同腰間的花連在一同。來交往往的人見到她都難免要多看她一眼,可眼神卻並不是多麼的好。

偶然她還會聽到些閒言碎語,她想要去反駁,還沒等她啟齒,人就好像影子普通的消逝了。

後來的夢,謝銘月記得不是太分明瞭,她只記得自己不知為何居然到了桂芳齋的三層。

桂芳齋三層的欄杆上掛了好多的紅絲帶,紅絲帶被風吹動,在空中慢吞吞的飄著。房簷上掛的鈴鐺來回晃動碰撞在一同,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她一個人手足無措的站在走廊之中,這個長長的走廊中居然沒有一個人。

迷茫,懼怕,她想著跑到樓下去找人。

這時分,獨孤瑾搖著摺扇,一身雪白色的圓領袍,腰間掛著一條繫有紅繩的純綠玉佩,好像畫中謫仙普通。

他神色冷淡的走到了謝銘月身邊,將摺扇收起,手扶著欄杆,望著街道上來交往往的人。

“六殿下,今日怎樣這麼閒啊?”

謝銘月想對獨孤瑾說的不是這句話,可話卻自己從嘴裡蹦了出來。

“周姑娘有閒暇功夫,我當然也會有閒暇功夫的。”

獨孤瑾聽了謝銘月的話倒是沒有生氣,臉上照舊掛著淺淺的笑,骨節清楚而細長的手悄悄敲著欄杆,悠閒而自由。

瞧見獨孤瑾一副心猿意馬的樣子,謝銘月倒是有些努力,惡狠狠的道:“六殿下,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一向說到做到的謝銘月馬上抽出匕首抵在獨孤瑾脖頸後面,她可是厭惡極了獨孤瑾這副嘴臉,他見到任何人總是一副謙謙君子,與世無爭的樣子。

覺得脖頸後一涼的獨孤瑾倒是沒有懼怕,只是本來在敲欄杆的手指停了下來,悄悄摩挲著欄杆粗糙的外表,一根木刺扎到了他圓潤白淨的指肚之上,很快就有幾滴血落在了欄杆之上。

“周姑娘,你不敢的,你不會給五哥惹費事的。”

獨孤瑾沒有管手上的傷,任由木刺紮在手中。

“六皇子,我們打一個賭吧,你贏了,我聽憑你處置,怎樣樣啊?”

謝銘月將匕首收回到袖中,將自己被風吹到前面的青絲別到耳後。

打賭嗎?應當是很有意義的,不過賭輸了要怎樣辦呢?

獨孤瑾臉上的神色終於變了,他皺起眉,眼底顯露些憂慮。

不過就算是輸了,謝銘月要了他的命,彷彿也比他繼續做皇后的傀儡要強的。

“若是我輸了呢?”

沒有想到獨孤瑾會容許的謝銘月先是愣了一會兒,等她反響過來倒是心裡覺得此事很有趣。

望了一眼獨孤瑾,謝銘月突然覺得他還是蠻有意義的,居然噗嗤笑了一聲,然後嘴角勾出一抹壞笑,用有些輕浮的語氣對著獨孤瑾道:“六皇子,輸了的話,”

謝銘月沒有一口吻把話說完,說了一半後很壞心的稍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你可就要沒命了,銘月替你收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