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樂表情一變,「你的內心就惟有王妃嗎?」

王軍一怔,正想要回覆她不是,身子就像被一股子壯大的氣力吸入了旋渦,逐步地往下沉。可轉瞬間,大火蔓延到了他的身上,燒得他滿身疼痛,目眥欲裂。

「快跑……你快跑……」

他艱苦地喊著,讓魏樂快點跑。

可她卻沒有動,溫柔的眼珠,詭譎的看著他,輕輕笑著,「你都死了,我跑有何意?在世又有何意?燕大哥,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吧。」

她的聲音,顫抖著,終於被捲入了漫天的大火之中。她的人也撲了過來,與他緊緊相擁。他想推她,救她,大火起,即使他殫精竭慮,也無法復生……

「您好傻……魏樂,您好傻……」

一句話更咽在喉間,貳肉痛得像滴血。

「啪」一聲,火花又是一爆,他猛地睜眼。

燭臺上的火光,在幽幽閃爍,眼前哪裡有大火,哪裡又有魏樂?誰也沒有。只他單獨一人,坐在房間的案几邊上打盹。

那可駭的一幕,只是幻想。

「呼!」他雙手合十,閉眼做了一個「阿彌陀佛」,謝謝老天讓自己醒了過來。

他輕輕揉了揉額頭,想要起家去睡覺。可先前的幻想太過著實,她含淚的眼宛若還在當前晃悠,驅走了他的睡意。

轉瞬他離開北平已一年多餘。他與魏樂的孩子已經出身。是一個女孩兒,獲取資訊時,他很雀躍。由於女孩兒可以給小郡主做伴,以後也能夠長恆久久的陪在小郡主的身邊——正如他之於泰王,魏樂之於王妃。他們的女兒,也會是一樣。

只是,他還沒有見過閨女。

小小的孩兒,會長成什麼樣子?

一個個念頭,湧上心來,王軍有些煩躁。

他很罕見這麼情緒化的時候,在這個萬家團圓的夜晚,他的心臟卻宛若在一寸寸剝離。他猖獗的想念起了遠在都門的魏樂和他們的女兒。

新婚之夜,他便離開了身懷六特的她。

她不但沒有新郎的伴隨,還要單獨一人蒙受臨蓐之痛,不但得不到丈夫的關愛,還要反過來讓他不要憂慮。

受室這般,王軍是光榮的。

本日夜晚,她在做什麼?帶著女兒與小郡主一起剪窗花守歲,或是領著兩個丫環在院子裡燃炮竹。

她可有想他,可有怨他?

了無睡意,他出了房間,默默走在營房的小道上。一壁仰面看著雪光上的皎月,一壁拼盡全部的思緒,起勁在腦子裡拼集女兒的樣子——小小的臉,粉嘟嘟的嘴,她長得會像誰幾許許?

像他幾許許,或是像魏樂?

幾乎是身不由己的,他分離雙臂。

很想,很想抱一抱他們母女。

可北平,在千里以外。月不圓,人也不圓。

頹然地垂動手臂,他長長吐出一口吻,迎了冬夜的冷風毫無目的走著,人不知,鬼不覺,就走近了滄州城門。

這是在戰時,蘭子安與耿三友之流刁滑狡猾,當全部人都鬆散的時候,也能夠會是很兇險的時候。因此,本日夜晚的晉軍,看似都在過節,其實崗哨比之平常更為嚴格。

王軍尚未走到城門,便聽見一聲厲喝。

「什麼人?」

王軍從暗處走近,「我。」

那哨兵一見是他,趕緊拱手致禮,「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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