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師兄向屋外指了指,隨後立即將又要起身的樊天器按在了土炕之上。

看著又要魯莽的樊天器丁師兄神色有些憂愁,慢慢開口道;“勸你還是暫時不要見她罷,一來你重傷未愈不便下地,二來......”

“二來什麼?”

“二來那女子應是受了什麼刺激,整日神情恍惚幾度欲要尋死,近幾日才剛剛安定下來,你若是現下去見了她我怕她再受了刺激.......”

樊天器聽著丁師兄的話不由得緊鎖眉頭,心疼起四師妹來了。也是!前一日才知曉了大師兄的心意,而後一日她兩人便陰陽兩隔,並且大師兄還是死在她的懷裡,四師妹一定是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那她現下還好麼?”

“還好,我每日採了安神寧息的藥草與她煎服,她的心緒定能快快平復的。帶她心緒穩定下來之時,我再叫你與她相見吧,這樣對你對她都好。”丁師兄說著又疑問道;“師弟,你這麼在意這玄一宗的女子,莫不是師門中交予你什麼機要?”

樊天器搖頭。

“那.....?那你是與那女子相好?”丁師兄挑眉又問到。

樊天器搖頭苦笑。

“唉,懂了!”丁師兄年紀比樊天器大些,閱歷自是豐富些,瞧著樊天器幾番搖頭而後苦笑,便明白了樊天器是個單相思的痴情種,拍了拍他的被角囑咐了樊天器安心養傷,隨後便離開了茅草屋,朝著四師妹處走去了。

偏遠處的另一間茅草屋子裡,一個少女被捆綁著雙手雙腳,一條粗壯的鐵鏈將她拴在草屋的土炕之上。

“四公主!你要吃東西啊,可千萬不能餓著自己啊。”丁師兄瞧著四師妹身旁的飯菜一口未動,便將碗筷端在了手中,夾起一片青菜喂在了四師妹的嘴邊。

而四師妹面無表情就好似沒聽到丁師兄的話語一般,緊閉著雙唇不肯吃丁師兄夾在嘴邊的飯菜。丁師兄將手中筷子捅了又捅,始終捅不僅四師妹的嘴巴里,他冷笑了一聲夾著青菜的筷子沒有收回,對著四師妹說道;“吃吧,別這麼倔,畢竟你不想活了,也得想一想肚子裡的孩子呀。韓毅已經死了,難道你要帶著孩子一起跟他去麼?”

四師妹面無表情的臉上在聽到丁師兄這話後終於有了一絲波瀾,緊閉的嘴巴顫抖著微微張了開,佈滿血絲的眼睛又再溼潤了起來。

丁師兄這些日子以來每次應對四師妹絕食用的都是這個方法,甚至在逼問四師妹寶印下落,四師妹幾度尋死有的時候還會用上樊天器來阻止她。今日如同以往一般無二,丁師兄在餵過了四師妹飯食過後,又再逼問著她寶印的下落。

一根根銀針擺在四師妹的面前,丁師兄開了口。

“寶印在那?”

四師妹以沉默應對,他決然不會將寶印的下落和秘密告訴丁師兄,雖然她厭惡父親、厭惡那個冷冰冰的皇族,雖然他她嚮往著自由自在肆意灑脫的江湖,但面前這個男人這些日子裡與她所說的種種,將她心目中的那個江湖摔了個粉碎。

原來她自以為是的與大師兄和樊天器在銀槍山莊的生活便是江湖,她以為的與兩人下山遊歷三個月的肆意灑脫行俠仗義便是江湖,原來這些都是她以為。

原來真正的江湖是眼前這個男人所說的,有著數不清的爾虞我詐、滿嘴假仁假義、甚至是唯利是圖的,盡是一些打著俠義的名號趕著骯髒事的無恥之徒。

一根根銀針被丁師兄惡狠狠的插進了四師妹的指甲縫裡,那雙纖纖玉手本來連顆痣都沒有,甚至在銀槍山莊學武的時候連個繭子都不曾有過,而此時在丁師兄面前卻被折磨成了血肉模糊潰爛不堪。即便每日都要遭上一遍如此酷刑,四師妹也仍舊沒將寶印的秘密說出半個字來。

她不會說的,無論是對魏氏皇族還是對江湖武林,無論是威逼利誘或是刑訊逼供,她都不會說的。此刻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只是樊天器的生死和肚子裡的孩子,若是沒有了這兩個牽掛,她立即便會帶著寶印的秘密身赴九泉之下與大師兄團聚。

今日又沒逼問出個所以,丁師兄默默的起了銀針,他已經習慣了這個結果。對他來說早一日晚一日並不重要,反正自己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時間,並且他手裡還抓著她兩個命脈,也不怕她尋短見,更不怕她會將寶印的所在一直藏下去。

他惦記的是等到四師妹臨盆的那日,用她的孩子做威脅,到時候身為一個母親的她,絕對不會不顧自己剛剛臨盆的孩子性命,這一手段可謂是滅絕人性喪盡天良了。

“哦對了,他醒了!”丁師兄對人性的拿捏簡直到了極致的地步,臨出門前他將手擦了乾淨,特別頓了頓腳步站在屋門前給了四師妹一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