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長得粗茂盛,放眼望去盡是一片青綠。這是一片開闊地,方圓三里之內無遮無擋,連一顆長過腰間的樹苗都尋不見。在這滿眼青綠的荒郊野嶺中,有一幢黃土堆砌圍牆的破敗小樓。

小樓有三層高,雖是現在看來破敗了些,就連屋簷邊的青瓦都難數出幾塊完整的。但從這幾根支撐小樓的粗大木柱來看,這幢小樓建成之時應該也曾風光過些時日罷。

那破舊的土牆當中有一門面,門面正當中掛著一面歷經了滄桑的招牌。

那招牌著實年頭長了些,四周的木頭已經朽的掉渣,招牌上的字跡想來當初大抵應是硃砂紅字。現如今那四個大字應是風吹許是日曬,血紅色的硃砂近乎消失,只留了點點殘色還頑強地掛在邊邊角角之上。

這幢荒郊野嶺之中的破敗小樓,便是傳言中能保住客三里之內平安的三里小棧。

無雙幾人將將衛三娘三人就葬在三里小棧旁,照著衛三娘生前所說,將三人葬在了一起。

兩個孤零零的墳包,兩塊嶄新的墓碑。

一幢破敗的客棧小樓,一頭步伐緩慢的老牛,拉著一輛裝滿了無數銀兩與首飾的車,向著太蕪城的方向哞哞的叫著。

就在安置好了一切之後,無雙幾人望著遠走的老牛,望著太蕪城所在的方向輕輕嘆息。

四目相對無雙雲曦與林探雲蘇眉互相拱手,四個人的眼眸中均是真摯的不捨。

“偌大江湖有相逢亦有離別,此番共歷生死,這番情意林某必將一生銘記。”

“林兄!我亦如此。”

良久後一聲“珍重!”四人雙雙作別。

送別林探雲蘇眉之後,無雙與雲曦回身推門,走進了三里小棧。雖是再無它事,但卻要再小住上一段時日。一來將身上的傷養一養,二來則是要赴六月初六與象成之約。

正當兩人將門入院之時,突然發現院子中間站著一位禿頂老者,老者一手背後一手拄拐,笑呵呵的看著面前的無雙與雲曦二人。

無雙見老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院子之中心生警覺,連忙拉開架勢詢問著來者何人。

見無雙精神還不錯的樣子,老者微微笑道;“黑白雙煞精氣神兒真不錯呀,呵呵。”

“嗯?”無雙詫異,想著這老頭是誰啊?倒是怪面熟的就是想不起來。

“你是什麼人?”雲曦跟無雙待久了也染上了健忘的毛病。

“呵呵,少俠真是健忘啊,老頭子是來履行承諾的。”老者說著自身後揹著的手拿至身前,一柄白色長劍赫然出現在幾人面前。

“啊...是你啊...。”無雙看到自己的長劍,突然想起了面前這個老者原來是當時在覓悅軒,為了探聽訊息吃霸王餐所遇到的那個奇怪老頭了。

“少俠果然說到做到,那老頭子自然便來歸還長劍履行承諾。”老者說著將長劍遞到了無雙手中。

“劍是好劍,少俠也是真俠義,只是這劍在少俠手中只是如同木棍,屬實浪費了。”老者歸還長劍之後,轉身走出了小院。

無雙卻聽不得老者的譏諷言語,翻著白眼衝著老者說到;“怎就如同木棍?你怎知我不會耍劍?嘿......你這老頭!別走!”

老者聞聲站住身子笑道;“無雙少俠,你二人在此處塵緣已盡多留無益處,若是尋人的話,那不妨回去看看罷。”老者說完抬手指向西方。

“啊?”無雙與雲曦聽的莫名其妙,順著老者所指的西方看過去,卻沒看出個所以然。回頭剛想問老者這話是什麼意思,卻發現那拄著柺杖的老者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鬼了,這老頭輕功這麼好?明明還住著柺杖呢!”無雙瞪大了雙眼環顧四周連根老頭兒的毛都沒找著。

不過這老頭到底是什麼人?他怎麼什麼都知道?他說尋人那就回去看看又是什麼意思?無雙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衛家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人家,那衛家相公雖是目不識丁,但卻養出了兩個四歲能識得千字,七歲能背誦古今詩篇的小神童。人人都羨煞衛家相公踏實肯幹,衛家娘子人美心善。

就這般美滿幸福的人家已然羨煞眾人,現如今那衛家娘子又懷上了身孕,今日裡常常食上一把辣子,左鄰右舍都打趣道;“哎喲喲,你衛娘子到底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了,兩個爭氣的兒子還不夠,非要再生個女兒湊個好字才做罷呀。”

“哪有哪有。”聽著左鄰右舍的打趣,衛家娘子總是挺著個大肚子捂著嘴謙虛,但心裡卻是每每樂開了花。

可是這天下的好事怎能都讓這衛家給趕上了呢?有道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就在衛家娘子臨盆那一夜,這衛家接踵而至的禍事便算是開了頭了。

那天夜裡村子裡鬧得很,整個村子離的狗全都不停地著了魔般吠叫著。

衛家相公跑了十幾里路,生生將十里八鄉唯一的穩婆給揹回了家中,來給衛家娘子接生。

此時衛家相公正在院中焦急的來回踱著步,而兩個小兒子則在一旁灶屋藉著灶火翻看著手裡的書。屋內衛家娘子撕心裂肺的叫喊著,屋裡沒有風但窗邊的燭火卻一直不停地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