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陽關道,芳草萋萋路,綠楊垂柳邊,白馬踏歌行。

卞京之外,一匹駿馬悠然而行,似是漫無目的,散漫無比的步調中,透著與它主人同樣的隨性。

馬背上兩人相擁而坐,迎著拂過的冷冷曉風,他從後方輕輕摟她入懷,頭枕在她耳側,動作無比自然。

“冷嗎?”

他溫言低語,懷裡的女人不大自在掙扎了會兒,半晌無果後,最終放棄,卻滿是無奈道:“哥,我不冷。可我們這樣,進展是否過於快了些?”

她昨天才給他纏的紅繩,這男人今天一大早就連哄帶騙把她拖出了門,直到現在被他緊緊抱在馬上,陸離也沒整明白他的意圖。

身後的綏遠輕笑,略微鬆了鬆手,卻依然摟住她的腰,緩緩道:“雖然小離沒說,但有件事哥哥還是很好奇,所以,趁這會兒沒人,你能否給我解惑?”

昨日的幸福來的太突然,他有點不敢信。在她沒清楚對自己表明心跡前,綏遠終究是不甘心的。

陸離懶懶靠在他懷裡,漫不經心看著眼前這條悠悠小道,心情很是不錯。

“什麼問題?你問。”

風吹過側臉,揚起她鬢間的幾縷碎髮,綏遠下意識伸手,輕柔替她撫順,這才問道:“哥哥同景羿很相似?”

這是什麼問題。

陸離詫異不已,“為什麼這麼問?”

綏遠沉默了會兒,突然有些鬱悶:“我以為你選了我,是因為他。”

因為對他舊情難忘,卻又原諒不了他的過錯,於是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自己。

這是綏遠從昨天一直到現在勉強琢磨出來的結論,雖然很不願承認,但這可能性在他看來卻是極大的。

萬萬沒想到,綏遠對她是這麼個想法,陸離很是挫敗,不由暗自懊惱,男女間的這層窗戶紙,果然不該由她捅破的。

不然就會如綏遠這樣,懷疑她的動機。

莫名的,陸離心裡很不好受,在他的眼裡,自己是這樣隨意踐踏他人感情的人麼?

鬼使神差的,她順著他的話想試試綏遠的反應。

“如果真是那樣,作為景羿的替身,你會如何?”

陸離轉頭認真看著他,從他此刻忽然暗下的眸中,她隱約看見了失落。

“小離,別怪哥哥心狠,如果真是那樣,那……我會離開的。”

他愛著這個女人,全心全意的,自然也願她能同等對自己,一份感情若摻雜了第三人,那必然是個悲劇。

他說著,便緩緩鬆開了摟著她的手,似是萬分不捨,卻又不得不忍痛放手。

“小離,你該知道的,我對你的感情,從沒變過,可現在,或許哥哥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替身,他並不願意當。

“嗯,你是自由的,我沒想逼你。”

陸離安靜坐在馬上,怔然看著前方的虛空,心裡一時紛亂的很。

替身什麼的,對她而言是個極度可笑的詞。

在她心裡,綏遠哥永遠是獨一無二的,他有著與景羿完全不同的處事風格,他執著,正直,從來寧缺毋濫,他貴為太子,卻向來潔身自好,身邊從不曾有過任何鶯鶯燕燕,單論這一點,他對所愛之人的忠誠度,便可直接碾壓景羿。

陸離毫不懷疑,但凡是他認定的人,必然是從一而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