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這麼突然的麼?

“是府裡給的俸銀不夠?”

能有個專門的府醫,可隨叫隨到,隨時給府里人看個病治個傷什麼的,其實也挺不錯的,走了多可惜。

陸離想得簡單,哪裡知道這李大夫實際是個怕事的,原本這府裡個個是位高權重之人,他待著已是如履薄冰了,如今居然又冒出個左貴妃,不但如此,連罌粟花這等毒物都出現了,皇帝還染上了毒癮,更要命的是,這一樁樁一件件,自己竟無意間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雖不清楚朝裡的暗潮洶湧,卻也隱隱知曉如今宮裡那幾位乃至眼前這位羿王妃,都在暗地裡較著勁,他本是一局外人,長期待在王府已是他忍耐極限,如今若被捲入無端紛爭,只怕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王妃,非是俸銀不夠,老朽本是普通醫者,能在民間濟世救人便是吾之所願,實在不想插手過多宮廷之事……”

他說著便語帶哀求,“求王妃體諒,我那醫館長時缺人照料,已然荒廢許久了,就放老朽歸家吧,至於您那異能,王妃儘管放心,我定當守口如瓶,不對外透露半分。”

李大夫言辭誠懇,將陸離所有可能存在的疑慮打消,一心只盼著離開王府過他自己平頭百姓的逍遙日子。

話已至此,陸離只得作罷。

相處了許多日子,李大夫的為人陸離還是清楚的,他隨和親善,這些日子以來,陸離倒已暗暗將他當成自己長輩對待,這猛然提出要離開,她心裡多少有些彆扭。

饒是如此,她也不能強逼著人妥協。

“府裡我會打好招呼的,你若想離開,隨時都可,我不逼你。”

“多謝王妃!”

一聽能走,李大夫欣喜異常,陸離無奈看著,忍不住連連嘆氣,普通人的生活確是逍遙,她倒也曾嚮往,可景羿如今的地位,註定了她的人生也將不平凡。

如今他在戰場拼殺,宮裡又出了這麼大事,她一個人也惶恐得很。

原本自己若是心大些,宮裡這些陰謀詭計自可躲著,可事與願違,不經意間自己已然捲入過深,不提別的,單輪此前在朝雲殿裡痛打左夕顏,就已然將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這會兒發現了罌粟花一事,皇帝被左夕顏算計染上了毒癮,這事關天下大計,她再是想置身事外已是不能了。

皇帝那毒癮一時半會是沒轍了,她雖貴為羿王妃,可終是一介婦人,人微言輕,只能等景羿歸來再作打算。

可左夕顏宮裡那罌粟花是罪魁禍首,為了大局著想,那花說什麼也不能留!

“東南西北,你們幾個今夜再去趟重華殿,務必將左夕顏酒庫裡的酒和那片罌粟花全給我毀了。”

解不了皇帝那毒癮,好歹先要把那些害人的東西解決了。

於是當天夜裡,東南西北幾個人手一個火摺子溜進了重華殿,幾人兵分兩路,一路去酒庫毀酒,一路摸進了園子裡採花。

一把火後,重華宮的酒庫和罌粟園被東南西北毀了個徹底。

左夕顏此前被陸離閃電加拳頭熱情招呼了一回,這一暈便是兩日,鼻青臉腫醒來之時,得知自己那酒庫和罌粟花全被人毀了,頓時怒不可遏。

“誰?到底是誰敢毀本宮的酒庫?!”

那可是她專門給皇帝釀造的,以罌粟花為料,是他每日必不可少的,如今毀了,她要如何控制他?

那罌粟花是那人從北疆帶來的,整個南陽只怕再找不出一粒花種,就這麼讓人毀了,讓她豈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