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慘無人道昏庸殘暴的君王,試問他不殺,誰來殺?

綏遠一步一句,穩穩行至帳門口時,北疆皇方才嚥下最後一口氣,怕是至死也沒預料到,自己躲過了皇后魯國公的諸多算計,熬過了宸王寧風吟的幾次逼宮,卻沒能躲過自己親兒子的雷霆之劍。

他雙目圓睜,脖間的血跡尚在涓涓的流,卻已然再無一絲生氣。

門口的綏遠緩緩扭頭看了眼,見著他這副樣子不由嘲諷一笑,“死不瞑目麼?你可知,寧致遠死的那日,渾身都是傷呢,親兒子死於你手,如今,你死在我綏遠手裡,也算是還你兒子一個公道!”

這叫一報還一報,天理昭然!

皇帝身死,最為震驚的那人,便是從始至終守在帳外的那太監。

“殿下,你,你殺殺殺……”

他滿面驚慌,指著帳裡手腳哆哆嗦嗦愣是說不全一句完整話。

“殺什麼?”

綏遠漫不經心側過頭,眯著雙眼往太監處一瞥,眼中殺意盡顯,“你看見了?”

太監心裡咯噔一聲,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膝蓋一軟,人已趴在地上衝綏遠跪上了。

“殿下饒命!奴奴奴奴才沒看見,奴才什麼也沒看見!”

“呵呵”

狗奴才還挺上道。

也是,畢竟小命重要,他這太子連弒君的事都幹了,還能放過一個小小太監?

但無論這狗皇帝有多麼昏聵,這弒君的名頭總歸不是那麼好聽,能圓則圓吧。

“陛下此前服用了起陽丸?”

太監腦子被他問得發懵,戰戰兢兢點頭,“是,是的,藥量加了倍的。”

“哦,那可巧了,只怕是父皇那藥吃多了,精神過於亢奮,擄了那女子進帳欲行不軌,衝動之下,將那女子殺了。”

他淡淡瞧著仍跪在地上的太監,眸中清冷,嗓音凜冽。

太監被他唬出了一腦門的汗,“是,太子殿下所料不錯。”

膽戰心驚趴跪在地上,正琢磨太子意欲何為,便聽綏遠嗤笑一聲,涼涼道:“陛下薨了,你說……他怎麼死的?”

!!!

這一問,太監直覺五雷轟頂了,帳裡就太子一人活著出來了,那女子死了,陛下去了,除了太子還能是誰下的手!

可明知道事情真相,太監那嘴巴卻跟焊死了似的,死活不敢再繼續說了,綏遠見他閉口不言,眸色沉了沉。

“說!陛下怎麼死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若他再敢猶猶豫豫,只有死路一條。

太監一咬牙,保命要緊!

“回殿下,陛下殘暴不仁強搶民女,致使那婦女奮力反抗,兩相僵持下,二人雙雙斃命!”

他閉著眼胡謅,綏遠聽著頭疼,“這死法還挺別緻。”

可能怎麼辦?人他已經殺了,就這麼地吧。

“罷了罷了,死法隨你編,記著,若你敢多一句嘴,當心自己的小命!”

“是是是!殿下放心!奴才必然守口如瓶,不該說的絕對不說。”

小命要緊,管他誰動的手!

陛下一死,太子殿下必然順理成章要稱帝,日後九五之尊,捏死他還不跟捏死只螞蟻般簡單?這會兒不先選陣營,難不成等著死無葬身之地?

那不得行。

是以,北疆皇死的當日,那近身太監便十分明智地選擇明哲保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