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大臣們對此憂心忡忡,甚至不顧阻攔想要闖殿一探實情。

奈何有朝顏太女與離姝親王親自坐鎮,一時間倒是將殿外的朝臣勉強穩住了。

只是紙包不住火,女皇一日未醒,南召朝堂便一日不寧。

於是,朝顏太女率先挑起了大梁,一應政事一力承當,那敬業程度,是連之前協同處理政務的離姝親王都無從插手的地步。

按說女皇那病原就來得怪異,宮裡宮外近日都忙著遍尋名醫,這太女卻不然,順理成章一手把持了朝政,一改之前乖順孝悌的性子,在沒女皇坐鎮的日子,她倒是順風順水,不動聲色罷黜了多名女皇的得力干將,順帶乘機扶持了自己一派的好些官員不說,連帶著女皇殿也不曾光顧了,裡頭躺著的女皇,怕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曾經親自挑選出的太女,會是如此模樣。

誠然如太女這般高調,卻也擋不住有心之人對女皇的‘忠誠’。

女皇得此怪病,除去太女,朝野上下皆憂,作為女皇親妹的離姝憂心更甚。

連日來在民間高調尋訪名醫,為了女皇陛下的病徹夜不眠憂心忡忡的親王殿下,已然在民間小有名氣。

那日,離姝親王領著民間尋來的若干名醫入宮,欲前往女皇殿為陛下診治,途中遭到太女領著大批侍衛攔截。

美其名曰,守護陛下安寧,江湖郎中不足為信。

是以,急匆匆帶著名醫趕來救治女皇的親王被太女強硬阻攔,親王大怒,喝其獨斷專權,竟全然不顧陛下安危。

叔侄二人領著人在殿外僵持許久,最終以皇太女雷厲風行的手段壓制取勝。

離姝親王被大批侍衛刀劍相逼,氣得直對太女朗聲大罵,“你如此不孝不義!就不怕他日陛下病癒追責?朝中這幾日被你攪得天翻地覆不說,陛下可是你生母!如今生死難測,本王好不容易尋來這些名醫,你竟如此阻攔,到底是何居心!”

“王叔多慮了。本殿只是擔心這些個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士驚擾了陛下而已。連太醫都診治不出的病症,指望這幾人,真是貽笑大方。親王若是憂心陛下,自可獨自進去探望一番,名醫就不必了,畢竟人多嘴雜,若是陛下重病的風聲再次傳出,到時出了什麼事,你我可負擔不起。”

朝顏太女神色倨傲,面對親王亦是從容。

手底下那一干侍衛擋在殿前嚴防死守,深怕飛進了一隻蒼蠅‘擾’了陛下清淨。

親王被她的一番話氣笑,太女如此口是心非,口蜜腹劍,他怎的今日才發現?

“若你當真是為了陛下,本王倒顯得是多管閒事了?如今你得了陛下龍紋印章,朝堂之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眼裡哪裡還有我這王叔!可你且記著,沒有傳國玉璽,你這代理朝政也僅是代理,哪怕陛下有個不測,沒有玉璽,你便登不了天!”

談到玉璽,太女眸子一暗,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本殿只是代理朝政,要玉璽作何?王叔說笑了。”

“哼,你最好如此!”

袖袍一甩,親王氣得臉色鐵青大步離去。

而那怒斥皇太女的聲音卻不卑不亢,有力且憤慨,竟是直直穿透了殿門,清晰傳進了塌上的女皇耳中。

扶余安靜守在女皇身側,聽見外頭的吵鬧,忍不住嘆了口氣,“哎,陛下,您若再不醒,怕是要翻天了。太女也是,封鎖訊息便封鎖訊息,何苦連離姝親王也阻攔在外?哎~”

“陛下呀,婉櫻皇女可是失蹤多日了,如今也沒個訊息,這可如何是好~”

扶余趴在女皇塌前一臉憂鬱。

見塌上的人眉頭動了動,他心中一喜,忙又開口,“陛下,婉櫻皇女可是您最疼愛的,這會兒生死不明啊,太女也是,前幾日就見她傳旨去尋皇女了,如今幾百名侍衛派出去了,這會兒愣是連皇女的影子都遍尋不著,您說奇怪不奇怪?”

扶余一把鼻涕一把淚,握著女皇的手聲淚俱下,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特意衝她提醒道:“哦,陛下呀,奴忘了告訴您,太女那日來寢殿探您,說是朝臣施壓,她這雖貴為太女,可越距統攬政事終是名不正言不順,是以…陛下那龍紋印章,順道便讓太女領了去。”

那龍紋印章,可是女皇隨身用的彰顯地位的象徵,與傳國玉璽相差無二。

如今女皇未去,龍紋印章卻先她一步到了朝顏手中,偏還是女皇不待見的那個,這事若是女皇得知,不知會是何感受?

偷摸瞟了眼塌上的女皇,見其雙目緊閉,眉頭卻因著自己的話越擰越緊,扶余暗自欣喜。

看來,女皇不滿那朝顏太女為時已久。

如此,那便好辦多了。

“陛下呀,如今殿裡可就剩個傳國玉璽了,許是太女忙於政務,近日來殿裡的次數倒是少了,奴怕呀,萬一哪個賊子哪天偷摸入殿,將那玉璽盜走可怎麼是好?這可是陛下的命根呀~”

說到傳國玉璽,女皇僵直不動的身子動了動。

扶余倒是心裡鬆了鬆,嘴卻是叭叭個不停,“陛下,這幾日離姝親王尋了好些個名醫,想著帶來為陛下診治一番,奈何呀,太女早前為了封鎖訊息,將這殿裡殿外給圍了,連同親王也一併攔在了殿外,如今便是有神醫,也是見不著陛下了。哎,奴想著太女終是您親骨肉,便是行事有些莽撞,也總歸是為著您好的,想來,過不了幾日,便能放那幾位名醫入殿吧,陛下龍精虎猛,想來這一兩日的時辰,該是能撐住的~”

“還有啊,據說那南陽的羿王中了毒了,這幾日在驛館鬼哭狼嚎呢,想來也是毒性發作了,陛下真是英明,咱有那牽魂解藥在手,想來過不了幾日,他便要來求藥了。只是如今宮裡把持嚴密,沒太女的旨意召見,便是羿王殿下,怕是也難以入宮的~”

直到塌上的女皇臉色猙獰,顯出掙扎之色後,扶余才漸漸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