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邊那棵歪脖子樹,翠柳記得清楚,那次她爬樹抓鳥,在那樹上下不來,還是小姐爬牆上去接的。

也是那一次,在那牆頭,好死不死被羿王當眾逮個正著,自那天起,小姐的裡子面子一朝敗光~

這會兒翠柳仰頭瞧著奮力往上爬的小姐,一時滿心惆悵~

“小姐呀,這一回您可得悠著點!若再被那羿王逮著,您這所剩無幾的面子,可真就要敗光了~”

上頭的陸離抽空往下方大氣地擺了擺手,自信滿滿回道:“放心放心~這回指定不可能碰上,我這剛從王府出來,誰能想到這會兒我又殺他個回馬槍呢!此刻那羿王,指不定上哪安逸去了呢!”

眼看牆頂漸進,陸離心裡暗自高興,這回她要一鼓作氣直接翻進羿王府,就不信了,往裡頭從頭到尾蒐羅一圈,還能找不著一個綏遠?

心裡想得可美,哪知道剛爬上去,轉頭就見牆另一邊,那本該在某地方安逸的羿王,正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直直盯著她看。

那揶揄的眼神,配上那一臉高深莫測,陸離直覺著他像是早就知道她要來似的,在這正守株待兔呢!

她無比尷尬往下瞅了眼,一時又不知道該上還是下了……

第二次爬牆被他逮著,這感覺,酸爽得很。

“呵呵,羿王…早啊~”

她扯著臉再次向他問了早,也不管此刻自己是個什麼形象了,麻溜地一腳翻上牆,兩腿穩穩卡上了牆頭,才又轉頭向景羿,“呵…真巧哈~”

下方的景羿似笑非笑,依然老神在在操著雙手淡定睨著她,說出來的話卻讓陸離尬到吐血,“陸離小姐,對本王后院的這牆頭…情有獨鍾?”

算上前不久那次,他這是第三次逮著她爬牆了吧?

第一次,她爬牆抓鳥,為了給她丫頭燉湯。

第二次,她爬牆把向南給揍牆底下去了,為了找綏遠。

這一次爬牆,他琢磨,依然是為了綏遠。

早上在前廳沒找到綏遠的下落,想必她是不甘心吧?也真難為她,為了找個人,三番五次爬牆頭,綏遠何德何能!

想到綏遠,景羿眉頭下意識又擰緊了,連帶著臉色也臭得可以。

陸離僵硬地趴在牆頭,一時不敢作聲。這景羿的脾氣她不清楚,可他發起火來是個什麼德行,她早上去羿王府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了。可以說但凡他對你默不作聲的時候,就已經在生氣邊緣,若是默不作聲的同時,臉上還面無表情,那事可就大了!

搞不清楚他的爆點到底在哪裡,陸離也不糾結,反正眼下,她得先把目前的窘境化解才行。

“那個,王爺?”她小心翼翼試探地開口,見他眸子微亮,這才敢繼續往下掰扯,“我方才出王府的時候,無意間瞟到後院的風景不錯,呵呵,這才……”

“這才專門爬上來看看風景?”

他就知道,這女人的嘴不老實,三句話沒一句靠譜的。第一次見她爬牆,她也是這般,一本正經扯謊~

“額,嗯~是,看…看風景~”

除了拿看風景當幌子,她也確實想不出來別的藉口了。她這剛從羿王府找人出來,總不能說不信羿王的為人,她自己特地爬牆來找吧?

這大實話她可不敢說出口,景羿這人陰晴不定的,一個不好把他惹毛了,她有幾條命夠他殺的?

明知道這女人又在撒謊,景羿卻不拆穿,只是看著她那窘迫樣,他覺著甚是有趣,有意想逗她一逗,“陸離小姐如此這般…想來是這牆頭風景獨好?”

“嗯,獨好!獨好~”

陸離硬著頭皮繼續瞎扯。

“哦,既如此,你自便~”

牆頭風景獨好?那你看個夠吧!

他忽然轉過了身大步離開,而那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在轉過身的剎那多出一抹邪笑。

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