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後,陸容抬眼大體看了眼旅店內。

店內此時寂靜又空蕩蕩的,陸容沒見著什麼人。

中年男人注意到了陸容的目光,當不知道般,笑著引陸容在中堂的一張桌子前坐下,動作麻溜兒的迅速泡好一壺熱茶過來,給陸容倒了滿滿一大杯。

陸容瞥了眼,看向中年男人:“雪頂松針。”

中年男人眼神微閃,笑讚道:“姑娘好眼力,不知道姑娘想吃些什麼呢?”

陸容將隨身的包放在桌面上,淡淡道:“你們有什麼?”

“瞧姑娘問的,自然什麼都有。”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說道:“無論姑娘是想吃血跡斑斑的動物眼球,大滿貫的蠱蟲沙拉,看不出樣子的爆炒分肢,還是各種指甲雜燴,只有姑娘想不到的,沒有我們沒有的。“”

說完,中年男人看向陸容。

“不知姑娘想吃哪種呢?”

陸容沒說話。

她黑漆漆的眼睛黑白純粹分明,攜裹著冷意,瞧了中年男人兩眼,突然嗤了聲,從衣服口袋裡翻出一樣東西,啪嗒一下拍在桌面上。

中年男人定睛一看,臉色有些僵。

陸容拿出來的是塊刻著紫薇諱圖紋的木牌子。

——雷擊棗木的。

仔細一聞,彷彿還能聞到點上面自帶的墨味。

再看到上面橫貫的雷痕,中年男人立即意識到,這是塊真的雷擊木。

雷擊木,又稱“雷劈木、辟邪木”,是經雷劈過而不死,能繼續發芽生長的活樹,十分罕見難尋,為道家術法中非常難得的神木。

但中年男人眼前這塊,不僅是真的雷擊木,還是經開光後的。

能隨身帶著這種雷擊棗木,至少很能說明對方不是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還是個中好手,可能他惹不起的那種。

中年男人頓時變臉如翻書,面不改色道:“嗐,剛才開玩笑的。本店沒什麼特別的,就一些家常菜和麵食,絕對管夠!不是小人我自吹,方圓幾十裡,我這賣的吃食是頂良心的了!”

“除了你,還有別家嗎?”

中年男人噎了下:“……”

陸容淡淡道:“一碗麵,兩個素菜。”

中年男人還不甘心,試探道:“不吃肉?”

陸容冷冷看他一眼。

中年男人心頭一緊,說了句稍等,就轉身快步走向廚房,逃似的。

人走後,陸容的目光這才落到那杯熱茶上。

杯子有些掉色了,看上去頗為陳舊,杯口邊緣處還有些細小的缺口,桌子上放著的茶壺也能看出來是用了好些年頭,茶垢極深。

與它盛著的茶真是一點都不相配。

就連她現在坐著的長凳,面前的木桌,都是灰僕僕的。

陸容看了眼,就移開目光,也沒去碰。

她看向周圍,仔細的打量起這家旅店。

一樓雖然簡陋,卻是個敞亮的大堂,擺放著不少木質的桌椅,但都是空的。

不遠處的櫃檯旁邊,還掛著老舊的年曆,兩把桃木交叉並與一旁,零零散散的符紙和銅錢幾乎佔了大部分割槽域。

陸容覺得店內有些陰冷,不太對勁。

她閉了閉眼,嘴唇微動,默唸了幾句法訣。

再睜開眼看時,陸容神色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