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背後的深意就微妙了。老祖母遇難時遺落的項鍊落了烏家三代子孫烏薛的手上,烏薛不打一聲招呼就把項鍊轉手交回了賀迦手中。示好?還是示威?還是有其它的含義……?

賀迦“啪”一聲合上蓋子,對里斯說:“叫人去通報一聲,就說烏少爺這份大禮我領了。”

里斯一愣,心裡有些擔憂,但還是照著賀迦的話去辦事。霍德何嘗不明白里斯的擔憂,賀迦說這份大禮他受了,而不是烏家受了,顯然是要一個人把事情全部擔下來。想到那位烏家少爺的手腕,他不擔憂才怪呢。

臨走前,霍德在書房門外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直到賀迦一把拉開房門,面無表情地看他,霍德才把心裡那句憋了好久的話說出來。

“賀迦,不管你做什麼,兄弟我都支援你!”

說肉麻話不容易,尤其是兩個大老爺兒們,吼完霍德的脖子都紅了。賀迦愣了一會,才一拳打在霍德肩膀上,話裡帶著輕微的笑意。

“嗯,別擔心。”

霍德自覺羞憤地沒法待,哼哧哼哧駕著馬車離開了古堡。霍德一走,賀迦的臉再次冷下來。想了一會,他走到寬大書桌上,拿起羽毛筆開始給母親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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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點二十五分,朝泱被一陣尖銳的叫聲吵醒了。她住的地方比較偏遠,前面是寬闊的青石板路,後面是一條三米寬的河流。叫聲是河流那邊傳過來的。

河流那邊黑黢黢一片,樹影輕輕晃動,鬼影幢幢。透過窗戶,可以看見一道綠光閃過,在黑暗中尤其醒目。

朝泱認出來了,是綠尾白毛鴨,那隻叫斯芬克斯的怪鳥。怪鳥在原地拍打著翅膀,叫聲淒厲,似乎被困住了。估計是晚上出來覓食不小心掉落到陷阱裡去了吧,朝泱這樣想著,拿起外套出了門。

河流上有一座石橋,不寬,只容納兩人透過。朝泱跑到河邊,綠尾白毛鴨的眼睛在黑夜裡閃著光,跟隨著她移動。寒鴉被困在一個黑色鐵籠裡,鐵籠擺在橋的正中央,剛好將人透過的空間堵住。

距離橋幾米遠的地方,朝泱謹慎地停下了腳步。寒鴉的目光十分瘮人,它的翅膀濡血,灰白色的石橋被血浸紅了一大片。突然,它震動翅膀,朝鐵籠撞去。朝泱這才注意到,寒鴉的一邊翅膀被斬斷,鮮血就是從斷口處源源不斷地湧出。

“你別動!”朝泱喝止,在寒鴉撞上鐵欄杆之前,跑過去用匕首鑿斷了鎖。

斯芬克斯綠色的瞳孔,幽幽地對著她。朝泱低頭給它止血,與它的目光對上,竟從裡面看出了絕望,不甘和悽苦的情緒。沒有繃帶,她撕下睡衣的一角,包裹住它的斷翅。

斯芬克斯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它,綠瞳裡的絕望似乎愈發濃重。

就在這時,河流那邊傳來火光。沒過一會,火光已經來到河邊。七八個穿著制服的男人將石橋團團圍住,他們舉著弓弩,呈包圍之勢向朝泱靠近。

他們穿的是冶安官的衣服,這讓朝泱鬆了一口氣:“你們來得剛好,我在這裡發現一隻受傷的……”

火光照亮冶安官冷厲的眉眼,其中一人揚起手,厲聲道:“抓住她!”

突然,斯芬克斯怪叫了一聲,淒厲的聲音讓眾人都嚇了一跳。它揮動殘缺的翅膀,在眾人未反應過來前,把朝泱狠狠往冰冷的河裡一推!然後一頭往冶安官們扎去,尖厲的鳥喙啄傷了男人們的臉和脖子。

“別管鳥了,抓人要緊!”

為首的男人一腳將撲上來的鳥狠狠踹在地上,他注視著流動湍急的河流,面色陰森地吩咐道:“追,今晚這條河一條魚都別想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