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事情很快傳到了賀迦手裡。銀十字城堡內,壁爐燒得正旺,旁邊的深紅色天鵝絨沙發上,面對面坐著一老一少兩個人。賀迦對面是一個滿頭白髮,穿著白袍,面容嚴肅的老人。

七界魔法學院十二長老之一的賽雷斯。他坐在沙發上,雙手自然搭在扶手上,腳邊趴著一條黑色比利犬。

聽到“朝泱被挑釁”時賀迦臉色不變,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但眼光毒辣的賽雷斯還是敏銳地把握到了賀迦眼裡一瞬間的不滿。

“發生什麼事了?”

賀迦知道瞞不過賽雷斯,便老實說了,但只挑了部分說:“烏薛也來了。”

烏薛是誰賽雷斯是清楚的。烏家和賀家是政冶上的老對頭了,而賽雷斯站在賀家這一邊。所以他十分理解剛剛賀迦那一瞬間的神情變化,完全是一副“麻煩找上門來了”的寫照。

“賽叔,那這件事就麻煩您了。”賽雷斯和亞羅恩平輩,兩家勢力相當,叫一聲叔並不過分。賽雷斯對亞羅恩家的這位大少爺一直以來都十分滿意,沉穩,立場正確,意志堅定。他點點頭,表情和緩地說:“七界我還是比較熟的,辦起事來也方便。臨雪城那邊,有你父親在,我也是很放心的。”

話說到這裡就可以了,賀迦起身準備告辭,賽雷斯忽然悠悠地問了一句:“烏薛這裡,如果你有那個意思,我可以幫上一幫。”

賀迦腳步頓住,然後回身,非常有禮貌地說:“我會處理好的,賽叔。”

賽雷斯呵呵一笑,俯身揉了揉比利犬光滑發亮的皮毛,不再看他。賀迦也不在意,大步出了銀十字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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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外面是一片半圓形空地,空地旁邊是千丈斷崖。風從崖底吹來,冰冷刺骨。

賀迦一走出城堡,表情就徹底冷下來。霍德牽了馬車過來,見他臉色不好,便問:“又被那老骨頭訛了?”

賀迦上了馬車,靠在軟墊上,閉上眼睛。霍德看他臉色,嘆道:“誰叫你欠了人家人情呢。”

說到這個人情,霍德也十分不滿。賀迦最近的舉動有些不尋常,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人,竟然親自出面跟七界的人交鋒。還欠下賽雷斯一個“通行證”的人情,按照賽雷斯鐵公雞一毛不拔的個性,不狠狠敲詐回來才怪呢。

賀迦明顯不願意討論這個問題,全程一言不發。兩人回到鎮裡時,天色已經安全暗下來。細小的雪絨花在空中慢悠悠打著轉。馬車停靠在一座看起來很有歷史的古堡前面,堡內黑漆漆的,只有門口亮著一盞燈。霍德看見這盞燈,回頭笑道:“里斯管家這個習慣,還沒改呢?”

里斯是從小跟在賀迦身邊,看著他長大的管家了,即使是面冷如賀迦,在里斯面前也是溫和的。兩人下了馬車,提著燈的里斯走在前面,這才一一將堡內的燭火點亮。

“少爺,剛剛烏少爺來過了。他留下了這個。”

霍德一聽,直接跳腳:“都直接找上門來了?他這次動靜挺大啊。”

賀迦接過黑色的長方形檀木盒,開啟,眉頭皺了一下。霍德湊過腦袋來看,也把眉毛擰成了八字:“烏薛這是什麼意思?”

昂貴的檀木盒子裡,還襯著銀色的絲絨,中間靜靜躺著一條價格不菲的銀藍相綴的寶石項鍊。墨藍色的吊墜中有絲絲銀色在流動,彷彿海洋在月光下輕輕波動。

“潘多拉之心。”

“什麼?”霍德扭頭問。

里斯走上來,重複道:“這條項鍊叫潘多拉之心,是亞羅恩老夫人橫渡亞西菲克洋遭遇海難時遺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