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教科書般的火球術教學!

“快讓它停下來,不要把我媽媽吵醒!”

火球飛出窗外,在雨幕裡漸漸化作灰煙。朝泱現在看少年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了,從戒備變成了崇拜,她問出了心裡一直想問的問題:“你究竟是什麼人?”

少年面色卻有短暫的凝滯,過了一會他才說:“不記得了。”

朝泱敏銳地捕捉到了少年臉上一閃而逝的空茫,不記得自己是妖是鬼,不記得自己是誰,又來自哪裡。這勾起了朝泱的回憶。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也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何去何從。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繼續活著,就能創造新的開始。

“辻夜。”少年說,“我的名字。”

暮雨千尋辻夜盡,霽霧花開到天明。

或許,這是兩人誰都沒預料到的真正相識的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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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輛四輪馬車疾馳進亞羅恩家族在郊區的別苑。馬蹄踏過光滑的石子路,發出急促的“噠噠”聲。霍德穿著深棕色短上衣和黑色束腳褲,淺棕色短髮凌亂,一副被人從床上剛挖起來的狼狽樣。他快步下馬,也不顧車伕在後面的連聲叫喊,疾步踏進主宅。

“霍德少爺,深夜到訪,請讓我先進去和少爺稟報一聲。”不管什麼時候,里斯管家永遠都是衣冠楚楚,禮數週全。和這家的主子一個模樣。

現在哪裡顧不上這些,霍德邊說邊往主臥走去:“來不及了,我直接跟他說。”

“霍德少爺,等等,您的鞋沾了雨水,請換完鞋再進去吧。”說完,不容分說將一雙嶄新的室內鞋遞給他。

霍德眉梢微微抽搐,但知道賀迦這個人天生潔癖,也不多說什麼,接過鞋迅速換上。

換完鞋,霍德還未走進主臥,就見穿戴整齊的賀迦走出來,冷冷道:“什麼事?”

冷風夾雜著雨滴從正門飄進來,深紫色天鵝絨窗簾被風一吹,向內揚起。

霍德腳步一頓,平時一貫嬉皮笑臉模樣消失了,他雙手貼於身側,聲音冷肅道:“伊麗莎白死了——”

大廳懸掛的壁鐘敲了兩下,已是凌晨兩點。賀迦彎腰坐上馬車,霍德揮手,原來的車伕自覺離開。他牽起套繩,兩匹馬一陣嘶鳴,馬蹄急踏,往東邊奔去。

霍德在來的路上三言兩語交代了經過。伊麗莎白·雷恩是雷恩家的幼女,自小深受長輩寵愛,性格嬌寵跋扈。借職權之便進入校學生會文藝部,擔任文藝部部長。但她在其位不謀其事,把文藝部管理得一團糟糕,引起了不少的不滿和怨言。但伊麗莎白我行我素,直到某日被學生會長看到,冷言批評幾句。沒想到伊麗莎白少女心發作,從此迷上冷麵學生會長,一發不可收拾。整日想法設法黏在賀迦身後。賀迦不厭其煩,視之如空氣。不料伊麗莎白變本加厲,竟然跟蹤起賀迦。

賀迦一怒之下,奪掉她的文藝部部長之職,並喝令她不準踏入學生會一步。這才有了伊麗莎白撞見賀迦與朝泱親密舉動,大動肝火,嚎啕大哭一事。

“伊麗莎白的屍體在學校後小樹林的水溝裡被發現,報案的是一對情侶,還是我們學校的。她們晚上去小樹林幽會,沒想到遇上了這種事。不僅幽會沒能進行,早戀也因此暴露,現在雙方父母在冶安局裡鬧騰呢……”

賀迦不耐煩聽到這些,抬手打斷他:“你說伊麗莎白死時被挖去了心臟?說具體點。”

霍德見賀迦臉上一派平靜,毫無可惜憐憫之意,心裡默默同情了這位不幸的女孩三秒。

“死者心臟被整顆挖走,傷口呈不規則四散狀,目測不是由利器導致。應該是,”他頓了頓,繼續道:“是被人用手穿胸而過,活活挖走的。”

賀迦冷哼一聲:“魔族都敢跑到學校來殺人,紅海那邊壓不住了麼。”

話說間,馬車在市區冶安局大樓前停下。霍德跳下車,為賀迦掀開簾子。賀迦大步躍下,往那間傳來爭執聲和罵聲的房間走去。

良葉市冶安局局長懷特坐在寬大的紅木桌後,眉頭緊鎖,臉上陰雲密佈。外面傳來女子的嚎啕大哭聲:“露娜,我的露娜啊——”十六盞燭火照亮的斗室內擺放了一幅金絲楠木棺材,裡面躺著一位死去多時的妙齡少女,身上蓋著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