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擦了把臉上的雨水,深呼一口氣,又儘量把頭髮整理得整齊一些,才抬起頭面對鏡頭。

螢幕上的白母人已經到了中年,臉色蒼白,好像許久沒有睡過好覺,眼底一片青黑,眼角皺紋一條接著一條,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隱隱約約能看出幾根白髮。

一開口就是:“果果,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什麼人了?這麼找你麻煩!”

白母目光焦灼,帶著急切和不安,看到白果臉上的雨水的時候,有忍不住掉眼淚,“果果,你那邊是下雨了嗎?怎麼也不知道打傘啊,你看那雨下得多大,淋溼了怎麼辦?感冒了又怎麼辦?”

本來看到白母的時候,白果心裡已經開始鬆動了,鼻頭有一點泛酸,突然覺得當初和父母對著幹,是因為自己和白煙,才讓媽媽現在這麼擔心。

也想起來,小時候貪玩爬到櫃子上,翻出來白母和白父的結婚照,照片上的白父風神俊朗,氣宇軒昂,白母端莊嫻靜,婉約大方,兩個人緊緊依偎著,郎才女貌。

心裡有點泛酸,總覺得自己當初有點太不懂事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本來就情緒不好,心裡煩悶,還是因為對父母的愧疚,白果抽了抽鼻子,螢幕上白母還在眼巴巴看著白果,等她說話。

而她身後的白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握著報紙,看上去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但他緊握的手,手背上暴露出來的青筋,顫抖著的手,以及時不時往鏡頭這邊看過來的殷切目光,都出賣了他的真實心思。

“媽,我沒事,淋不溼……就是,就是出來的著急,沒看天氣預報,就沒想到會、會下雨……”白果摸了把鼻子,揉了揉眼框,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說的好好的,一邊說一邊抬頭看天空。

抬起頭的時候,只能看見大雨滂沱,群山在城市之外,在雨中若隱若現,天空是灰濛濛的,抬起頭就會有水落進眼睛裡。

“你啊你,都多大了也還不知道照顧自己?”白母溫言溫語地習慣性地責備了白果兩下,聽到身後白父“嗯嗯咳咳”的聲音的時候,回頭嗔了他一眼,“果果啊,你爸爸跟我說,你最近被人穿小鞋了是不是?”

說著,還把鏡頭分給白父一般。

白父這才放下手中的報紙,抿了一口茶几上的茶,坐了過來。

“怎麼回事啊?那臭小子說你抄襲他的?”

“這怎麼可能啊,咱們家果果從小到大乖得很,連作業都不肯抄襲別人家的小孩的,怎麼可能抄他的!”

“我知道,我這不是在問果果嗎!”白果眉頭皺得很緊,忍不住抽了根菸就要點火,再出擊到白果的目光的時候,又把煙往桌子上一扔——白果和白煙很早以前已經不止一次勸過他戒菸。“她這孩子出了什麼事也不跟家裡人說!”

“就是……”白果看著桌子上的煙,以及菸灰缸裡滿滿當當的菸灰,想想也能知道,白父這幾天有多心神不寧。

白父年輕的時候是個醫生,而白母是個教師,兩個人也因此在白煙和白果選專業的時候,極盡全力要把她們兩個往教師或者醫生的行業上引過去。

白母溫柔,而白父卻是深沉內斂,對白果和白煙好總是不肯自己去說,每次都要白母拉他一把,才傲嬌地低下頭,跟白果和白煙裝模做樣的說上幾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