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劍屏道:「他……他要打死我的,我不敢說了。」

方宇道:「如此說來,這話是真的了。」

方宇說著嘆了口氣,退後幾步,搖了搖頭。

夏國相道:「大人明鑑,反賊誣攀長官,事所常有,自然是當不得真的。」

方宇沉吟道:「話是不錯。不過平x王平時對夏總兵很嚴,夏總兵心下惱恨,想殺了岳父老頭兒,這些話,只怕她一個小小兒憑空也捏造不出。

待平x王傷愈之後,我要好好勸勸他,免得你們丈人和女婿勢成……勢成那個水什麼,火什麼的,傷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先前夏國相聽得沐劍屏誣攀,雖然惱怒,倒也不怎麼在意。自己一生功名富貴,全由平x王所賜,沒人相信自己會有不軌圖謀。

但方宇若去跟平x王說及此事,岳父定然以為自己心中懷恨,竟對外人口出怨言;岳父近年來脾氣暴躁,御下極嚴,一聽了這番話,只怕立有不測之禍。

夏國相忙道:「王爺對待小將仁至義盡,便當是親生兒子一般,小將心中感激萬分。欽差大人千萬不可跟王爺說這等話。」

方宇見他著急,微微一笑,說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恩將仇報的事情,世上原是有的。平x王待我不錯,我定要勸他好好提防,免得遭了自己人的毒手。

平x兵強馬壯,身邊有無數武功高手防衛,外人要害他,如何能夠成功?可是內賊難防,自己人下毒手,只怕就躲不過了。」

夏國相越聽越是心驚,明知方宇的話無中生有,用意純在搭救這少女,可是平x王疑心極重,對人人都有猜忌之心。

前幾日他親兄弟吳三枚走入後堂,忘了除下佩刀,就給他親手摘下刀來,痛罵了一頓。

方宇倘若跟平x王去說甚麼「外敵易御,內賊難防」的話,平x王就算不信,這番話在他心中生下了根,於自己前程必定大大有礙。

夏國相當即低聲道:「欽差大人提拔栽培,小將永遠不敢忘了您老的大恩大德,大人但有所命,小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便有天大的干係,小將也一力承擔了。」

方宇笑道:「我是為你著想啊。這丫頭的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小丫頭知,一共是三個人知道。

本來嘛,你早早將她一刀殺了滅口,倒也乾淨利落。這時候言入我耳,你要再滅口,須得將我也一刀殺了。

我手下的侍衛兵將,早就防了這著,幾千人都候在王府之外,你要殺我,比較起來要難上這麼一點兒。所以別太多想了。」

夏國相臉色一變,請了個安,道:「小將萬萬不敢。」

方宇笑道:「既然滅不了口,這番話遲早都要傳入平x王耳中。夏總兵,你是十大總兵的頭兒,又是平x王的女婿。

其餘九位總兵,還有王府中的文武百官,喝你醋的人恐怕不少。常言道得好: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

既然有人喝醋,加油添醬的事也就免不了啦。只要漏出了這麼一點兒風聲出去,平x王的耳根就不怎麼清淨了。

人人在他老人家耳邊說你壞話。加柴添草,煽風點火,平x王受了傷,病中脾氣不會很好罷?這個……這個……唉!」

說著連連搖頭。

方宇只不過照常情推測,夏國相卻想這小子於我王府的事倒知得清楚,妒忌我的人確然不少,說道:「大人為小將著想,小將感激不盡,只不知如何才好?」

方宇道:「這件事辦起來,本來很有些為難,好罷,我就擔些干係,交了你這朋友。你把這小丫頭交給我帶去,說是公主要親自審問。」

湊嘴到他耳邊,方宇低聲道:「今兒晚上,我把她殺了,傳了訊息出來,說她抵死不招,受刑不過,就此嗚呼哀哉。那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乾二淨,一清二楚嗎?」

夏國相早料到他要說這幾句話,心道:「他媽的混帳臭小子,你想救這小丫頭,卻還要我承你的情,是你臭小子幫了我一個大忙。只不過你怎會識得這小丫頭,可真奇了。」

夏國相問道:「大人的確認清楚了,她是公主身邊的宮女?小將剛才盤問她之時,她對公主相貌年紀、宮裡的情形,說得都不大對。」

方宇道:「她不願連累了公主,自然要故意說錯了。這小丫頭忠於公主,又不負你夏總兵的重託,很好,很好。」

夏國相聽他話頭一轉,又套到了自己頭上,忙道:「大人妙計,果然高明。就請大人寫個手諭,說將犯人提了去,好讓小將向王爺交代。」

方宇笑罵:「他媽的,老子瞎字不識,寫甚麼手諭腳諭了?」

他伸手入懷,摸出一柄短銃火槍,說道:「這是你王爺送給我的禮物,你去拿給王爺瞧瞧,就說我奉公主之命,把犯人提去,這把火槍就是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