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笑道:「那時咱們既不知老女人是假太后,又不知這四十二章經中有這等重大幹系,你如這樣胡鬧,我非……打你屁股不可。」

方宇道:「是,是。」心道:「打打屁股就算了嗎?那你也甭客氣啦!」

他問道:「另外那部正白旗的,不知鰲拜是哪裡來的?」

康熙道:「他害死了正白旗旗主蘇克薩哈,將家產、財物,連經書一起佔去。哼,這逆賊死有餘辜。」

方宇道:「是。這樣一來,老女人手裡有了三部經書啦。」

康熙道:「豈止三部?她又派御前侍衛副總管瑞棟,去跟鑲紅旗旗主和察博為難。當時我不知什麼緣故,和察博這傢伙一向跟鰲拜勾結,我也不去理會。現下想來,自然是去取他的賜經。瑞棟又莫名其妙的失了蹤,定是給老女人殺了滅口。」

方宇忙道:「是,是。皇上料事如神。」

他心道:「你認定瑞棟是給老女人殺的,我又贊過你料事如神,那就已敲釘轉腳。日後你就算知道瑞棟是我殺的,也已不能轉口,再來向我查問了。否則的話,你就承認自己不是料事如神。身為皇上,豈可料事不如神而如鬼?」

康熙道:「如果我所料不錯……」

方宇忙道:「決計不錯。」

康熙道:「……老女人手中已有了四部經書。可是有一件事奇怪得很,父皇賜我的那部正黃旗經書,我一直放在上書房桌上,卻忽然不見了。你想又有誰這麼大膽,竟敢到上書房來偷盜物事?」

方宇道:「能出入上書房,又能膽敢擅自拿書的,只有……只有……」

康熙道:「建寧公主!」

方宇不敢介面,心道:「這次你是真的料事如神。」

康熙道:「老女人派來偷了我這部經書,這一來,她手裡已有五部了。」

方宇道:「咱們快去慈寧宮搜查。老女人光著身子逃出宮去,什麼也沒帶。」

他心中怦怦而跳:「此刻皇上如到我屋中一查,小桂子便有一百個腦袋,也都砍了。」

康熙搖頭道:「我早細細搜過了,什麼也查不到。只查到一套僧袍,老女人那個相好,原來是個和尚。哈哈,哈哈!」

方宇跟著大笑,笑得兩聲,覺得甚為無禮,忙忍住了笑。

康熙仍放聲大笑,說道:「不過那矮冬瓜抱著老女人逃走之時,我瞧到

他留著一頭長髮,這倒奇了。多半他也是假扮宮女,頭髮是假的。這傢伙又矮又胖,老女人什麼漢子不好偷,卻去找這樣個矮冬瓜。」

方宇笑道:「這矮冬瓜武功很高。相貌英俊的,未必有本事偷進宮來。上次那個假宮女,也就醜得很。」

康熙笑道:「那也說得是。」頓了一頓,續道:「另外三部經書,公別在正經旗、正藍旗、鑲藍旗三旗手中。正紅旗的旗主目下是康親王,我已命他將經書獻上來。」

方宇心想:「康親王那部經書,那天晚上已給人偷了去,此刻在我手中。康親王怎麼還獻得出?這一下老康可要大糟而特糟了。」

康熙又道:「正藍旗旗主富登年歲尚輕,我剛才問過他。他說上一任的旗主嘉坤在攻打雲南時陣亡,一切後事都是吳三桂給料理的。

吳三桂交到他手裡的,只是一顆印信,幾面軍旗,還有幾萬兩銀子,此外什麼都沒有了。」

方宇道:「這部經書定是吳三桂吞沒了。」

康熙道:「是啊。因此你到了吳三桂府中,仔細打聽這件事,想法子把經書取了出來,吳三桂這廝老女幹巨滑,千萬不能讓他得知內情。」

方宇道:「是,我隨機應變,設法騙他出來。」

康熙皺起眉頭,在書房中踱來踱去,說道:「鑲藍旗旗主鄂碩克哈是個大胡塗蛋,我要他呈繳經書,他竟說好幾年前就不見了。

我派侍衛到他家搜查,一無蹤跡,我已將他下在天牢,叫人好好拷問,到底是當真給人盜去了,還是他隱匿不肯上繳。」

方宇道:「就怕也是老女人派人去弄了來,也不知是明搶還是暗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