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這一股大力竟用來拉一隻只有幾兩重的手掌,自是盡數回到了自身,直和受了二百餘斤的掌力重重一擊無異。

方宇見他坐倒,大喜之下,將一大捆麥草拋到他臉上,那喇嘛伸手掠開,突然間胸口一痛,身子扭曲幾下,便即不動了,卻是方宇乘著他目光為麥草所遮,急躍上前,挺匕首刺入他心口。

他剛拔出匕首,只聽得身周有幾人以西藏話大聲呼喝,不禁暗暗叫苦,料想無路無逃,只得將匕首藏入衣袖,慢慢站起身來。

一抬頭,便見桑結和餘下四名喇嘛站在麥田之中,離開草堆卻有三丈之遙。

那喇嘛屍首上堆滿了麥杆,如何死法,桑結等並不知道,料想又是又衣尼施展神功,將他擊死,當下都離得遠遠地,不敢過來。

桑結叫道:「小尼姑,你連殺我八名師弟,我跟你仇深似海。躲在草堆之中不敢出來,算是什麼英雄?」

方宇心道:「怎麼已殺了他八名師弟?」

一算之下果然是八個,其中只有一名是白衣女尼殺的,眼見桑結說出了這句話後,又往後退了兩步,顯是頗有懼意。

方宇忍不住大聲道:「我師父武功出神入化,天下更沒第二個比得上,不過她老人家慈悲為懷,有好生之德,不想再殺人了。你們五個喇嘛,她老人家說饒了性命,快快給我去罷。」

桑結道:「哪有這麼容易?小尼姑,你把那部《四十二章經》乖乖的交出來,佛爺放你們走路。否則便逃到天涯海角,佛爺也決不罷休。」

方宇道:「你們要《四十二章經》?這經書到處寺廟裡都有,有什麼稀罕?」

桑結道:「我們便是要小尼姑身上的那一部。」

方宇一指鄭克爽,道:「這一部經書,我師父早就送了給他,你們問他要便是。」

這時鄭克爽剛從地下爬起,還沒站穩,一名喇嘛撲過抓住他雙臂,另一名喇嘛便扯他衣衫,嗤嗤聲響,外衫骨衣立時撕破,衣袋中的金銀珠寶掉了一地,卻哪裡有什麼經書?

方宇叫道:「鄭公子,你這部經書藏到哪裡去啦?跟他們說了罷,那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

鄭克爽怒極,大聲道:「我沒有!」

一名喇嘛拍的一掌,打得他險些暈去,喝道:「你說不說?」跟著又是一掌。

方宇見他兩邊臉登時腫起,心中說不出痛快,叫道:「鄭公子,這帶這幾位佛爺去拿經書罷。我見你在那邊客店中地下挖洞,是不是埋藏經書?」

桑結喜道:「是了,小孩子說的,必是真話,押他回店去取。」

那喇嘛應道:「是!」又打了鄭克爽一個耳光。

阿珂再也忍不住,從草堆中鑽了出來,叫道:「這小孩子專門說謊,你們別信他的。這位公子從沒見過什麼經書。」

方宇回頭低聲道:「我是要救師太和你,讓鄭公子引開他們。」

阿珂道:「我不要你救。你冤枉鄭公子,要害得他送了性命。」

方宇道:「師太和你的性命,比鄭公子要緊萬倍。」

桑結向抓住鄭克爽的喇嘛叫道:「別打死了他。」轉頭道:「小尼姑,你出來,還有兩個娃娃,跟我們一起去取經書。」

阿珂怒道:「你自己怕死,卻說救師父。你有種,就去跟這些喇嘛打上一架。」

方宇心頭熱血上湧,心想:「你這樣瞧不起我,我就給這些惡喇嘛打死了,又算得了什麼?」

方宇說道:「打就打。我死了也沒什麼,只是救不了你和師太。倘若我贏了呢?」

阿珂道:「哼,你轉世投胎,也贏不了。你打得贏一個喇嘛,我永遠服了你。」

方宇道:「什麼打得贏一個?我不是已殺了一個喇嘛?」

阿珂道:「你使鬼計殺的,那不算。」

方宇道:「我打贏一個喇嘛,你就嫁給我做老婆。」

阿珂怒道:「胡說!你是小和尚,又是小太監,怎麼……怎麼……」

方宇道:「小和尚可以還俗,小太監可以不做太監,總而言之,我非娶你做老婆不可。」

阿珂急道:「師父,你聽,在這當口,他還在不乾不淨的瞎說。」

白衣女尼嘆了口氣,心想當真形勢危急,只好自絕脈而死,免得受喇嘛的凌辱,低聲道:「小寶,你伸手到草堆中來。」

方宇道:「是。」

方宇左手反手伸入草堆,只覺手掌中多了一個小紙包,聽得白衣女尼低聲道:「這是經書所藏的地圖,你不必管我,自行逃命。將來如能得到另外七部經書,我大漢山河說不定便有光復之望。那可比一人的生命要緊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