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喇嘛陰沉沉的臉上,不自禁多了幾絲笑意,說道:「韋大人,我們得知你駕臨揚州,大家便約齊了來跟你相會。

你專門跟平x王搗蛋,壞了他老人家不少大事。額駙想回雲南探親,也是給你阻住的,是不是?」

方宇道:「各位訊息倒靈通,當真了得!這次我出京,皇上吩咐了什麼話,各位知不知道?」

桑結道:「倒要請教。」

方宇道:「好說,好說。皇上說道:「方宇,你去揚州辦事,只怕吳三桂要派人行刺,朕有些放心不下。好在他兒子在朕手裡,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朕把吳應熊這小子一模一樣的兩短三長便了。

吳三桂派人割了你一根小指頭兒,吳應熊這小子也不免少一根小指頭兒。吳三桂這老小子派人殺你,等於殺他自己兒子。」

我說:「皇上,別人的兒子我都可以做,吳三桂的兒子卻一定不做。」皇上哈哈大笑。就這麼著,我到揚州來啦。」

桑結和葛爾丹對望一眼,兩人臉色微變。

桑結道:「我和王子殿下這次到揚州來找你,初時心想皇帝派出來的欽差,定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哪知道我二人遠遠望了一望,卻原來是老相識,連這位阿琪姑娘,也認得你的。」

方宇笑道:「咱們是老相好了。」

阿琪拿起桌上的一隻筷子,在他額頭一戳,啐道:「誰跟你是老相好?」

桑結道:「我們約了臺灣鄭二公子在這裡相會,原是要商量怎麼對你下手,想不到你竟會自己送上門來,可省了我們不少力氣。」

方宇道:「正是。皇上向王子手下那大鬍子罕帖摩盤問了三天,什麼都知道了。」

桑結和葛爾丹聽到罕帖摩的名字,都大吃一驚,同時站起,問道:「什麼?」

方宇道:「那也沒什麼。皇上跟罕帖摩說的是蒙古話,嘰哩咕嚕的,我一句也不懂。後來皇上賞了他好多銀子,派他去兵部尚書明珠大人手下辦事。

過了沒有三天,就派我去催他快些畫地圖。這些行軍打仗的事,我也不懂。我對皇上說:「皇上,蒙古、西藏,地方太冷,你要派兵去打杖,奴才跟你告個假,到揚州花花世界去逛逛罷。」」

葛爾丹滿臉憂色,問道:「你說小皇帝要派兵去打蒙古、西藏?」

方宇搖頭道:「這種事情,我不大清楚了。皇上說:「咱們最好只對付一個老傢伙。蒙古、西藏要是幫咱們,咱們就當他們是朋友。他們要是幫老傢伙,咱們沒法子,只好先發制人。」」

桑結和葛爾丹對望了一眼,心中略寬,都坐了下來。葛爾丹問起罕帖摩的情形,方宇於他形貌舉止,描繪得活龍活現,不由葛爾丹和桑結不信。

方宇見他二人都眉頭微蹙,料想他二人得知罕帖摩降清,蒙古、西藏和吳三桂勾結之事已瞞不過小皇帝,生怕康熙先下手為強。

眼見雙兒和曾柔都給點了穴道,躺在地下,那八名親兵多半均已嗚乎哀哉,他這次悄悄來到麗春院,生恐給人發現自己身世秘密。

因此徐天川、張勇、趙齊賢等無一得知,看來等到自己給人剁成肉醬,做成了揚州出名的獅子頭,不論紅燒也罷,清蒸也罷,甚至再加蟹粉,還是無人來救。..

既無計脫身,只有信口開河,聊勝於坐以待斃,方宇說道:「皇上聽說葛爾丹王子武功高強,英雄無敵,倒也十分佩服的。」

葛爾丹微笑問道:「皇帝也練武功麼?怎知道我有武功?」

方宇道:「皇上自然會武的,還挺不錯呢。殿下那日在少林寺大顯身手,只打得少林寺方丈甘拜下風,達摩堂、羅漢堂、般若堂三堂首座望風披靡。兄弟都向皇上細細說了。」

那日葛爾丹在少林鎩羽而去,此刻聽方宇為他大吹法螺,在桑結之前大有面子,不禁臉現得意之色。

方宇道:「少林寺方丈晦聰大師的武功,在武林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可是王子殿下衣袖只這麼一拂,晦聰方丈便站立不定,一交坐倒,幸虧他坐下去時,屁股底下恰好有個蒲團,才不摔壞了那幾根老骨頭……」

其實那天葛爾丹是給晦聰袍袖一拂,一交坐在椅上,再也站不起來。

方宇卻把話倒轉來說了,心想:「晦聰師兄待我不錯,但今日做師弟的身遇血光之災,眼看就要圓寂坐化,前往西天,只好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師兄勝即是敗,敗即是勝。」

方宇嘴裡胡言亂語,心中胡思亂想,一雙眼睛東張西望,一瞥眼間,只見阿琪似笑非笑,一雙妙目盯在葛爾丹臉上,眼光中充滿著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