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眯著眼盯著韋小寶,問道:「想好了嗎?」

韋小寶心神巨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他,一想到海公公這人陰險狡詐,如果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恐怕會讓自己死的。

韋小寶年紀雖小,也知道就算自己說了指使之人出來,他也決不能饒了自己性命,何況根本就無人指使。

韋小寶說道:「指使之人自然有的,說出來只怕嚇你一大跳。」

海公公冷笑道:「嚇我一跳?嚇我一跳的人還沒出生。說,到底是誰?」

韋小寶恐慌間,突然響起了一個人,脫口而出道:「是,方供奉,是他讓我做的。」

海公公眉頭一皺,聽到方宇的名字,整個人有些遲疑。方宇的實力他並不清楚,就連他的背景也不知道,整個人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海公公眯著眼,道:「你沒騙我?」

韋小寶連忙道:「海老公,我騙你幹嘛?你也不想想,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能騙你什麼?要不是他,我也來不到這裡。」

海公公道:「呵呵,原來是他。可他跟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你來害我?」

韋小寶怒道:「我怎麼知道,何況你早知道我不是小桂子,想了這個法子來折磨我,哈哈,哈哈,你這可上了我的大當啦!哈哈,哈哈!」

縱聲大笑,身子跟著亂動,右腿一曲,右手已抓住了匕首柄,極慢極慢的從劍鞘中拔出,不發出絲毫聲息,就算有了些微聲,也教笑聲給遮掩住了。

海老公道:「我上了你什麼大當啦?」

韋小寶胡說八道,原是要教他分心,心想索性再胡說八道一番,說道:「湯裡有毒藥,第一天我就嚐了出來。我跟小玄子商量,他說他在下毒害我……」

海老公一驚,道:「皇上早知道了?」

韋小寶道:「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那時我可還不知他是皇上,小玄子叫我不動聲色,留神提防,喝湯之時只喝入口中,隨後都吐在碗裡,反正你也瞧不見。並且還讓方供奉在我的旁邊居住,這樣也能更好的監視你。」

一面說,一面將匕首半寸半寸的提起,劍尖緩緩對準海老公心口,心想若不是一下子便將他刺死,縱然刺中了,他一掌擊下來,自己還是沒命。qs

海老公將信將疑,冷笑道:「你如沒喝湯,幹麼一按左邊肚子,又會痛得厲害?況且,皇上讓方供奉監視我,那他人在哪兒呢?」

韋小寶嘆道:「我怎麼知道他人在哪兒,我又不是他。何況,想是我雖將湯吐了出來,差著沒嗽口,毒藥還是吃進了肚裡。」

說著又將匕首移近數寸。

只聽海老公道:「那也很好啊。反正這毒藥解不了的。你中毒淺些,發作得慢些,吃了苦頭只有更大。」

韋小寶哈哈大笑,長笑聲中,全身力道集於右臂,猛力戳出,直指海老公心口,只待一刀,便即滾向床角,從床腳邊竄出逃走。

海老公陡覺一陣寒氣撲面,微感詫異,只知對方已然動手,更不及多想他是如何出手,左手揮出,便往戳來兵刃上格去。

右掌隨出,砰的一聲,將韋小寶打得飛身而起,撞破窗格,直摔入窗外花園,跟著只覺左手劇痛,四根手指已被匕首切斷。

若不是韋小寶匕首上寒氣太盛,他事先沒有警兆,這一下非戳中心口不可。但如是尋常刀劍,二人功力相差太遠,雖然戳中心口,也不過皮肉之傷。

他內勁到處,掌緣如鐵,擊在刀劍之上,震飛刀劍,也不會傷到自己手掌。但這匕首實在太過鋒銳,海老公苦練數十年的內勁,竟然不能將之震飛脫手,反而無聲息的切斷了四根手指。

可是他右手一掌結結實實

的打在韋小寶胸口,這一掌開碑裂石,非同小可,料得定韋小寶早已髒俱碎,人在飛出窗外之前便已死了。

他冷笑一聲,自言自語:「死得這般容易,可便宜了這小鬼。」

定一定神,到藥箱中取出金創藥敷上傷口,撕下床單,包紮了左掌,喃喃的道:「這小鬼用的是什麼兵刃,怎地如此厲害?」

強忍手上劇痛,躍出窗去,伸手往韋小寶跌落處摸去,要找那柄自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寶刀利刃。哪知摸索良久,竟什麼也沒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