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道:「是!」

韋小寶將匕首收入靴中。以他這等大紅人,出入宮門,侍衛自也不會再搜他身上有無攜帶違禁物事。

韋小寶得了這柄匕首,其他寶物再也不放在眼裡,過了一會,忍不住又拔出匕首,在牆壁上取下一根鐵矛,擦的一聲,將鐵矛斬為兩截。

他順手揮割,室中諸般堅牢物品無不應手而破。他用匕首尖在檀木桌面上畫了只烏龜,剛剛畫完,拍的一聲響,一隻檀木烏龜從桌面上掉了下來,桌子正中卻空了一個烏龜形的空洞。

韋小寶叫道:「鰲拜老兄,您老人家好,哈哈!」

索額圖卻用心點藏寶庫中的其他物事。只見珍寶堆中有件黑黝黝的背心,提了起來,入手甚輕,衣質柔軟異常,非絲非毛,不知是什麼質料。

他一意要討好韋小寶,說道:「兄弟,這件背心穿在身上一定很暖,你除下外衣,穿了去罷。」

韋小寶道:「這又是什麼寶貝了?」

索額圖道:「我也識他不得,你穿上罷!」

韋小寶道:「我穿著太大。」

索額圖道:「衣服軟得很,稍為大一些,打一個褶,就可以了。」

韋小寶接了過來,入手甚是輕軟,想起去年求母親做件絲棉襖,母親張羅幾天,沒籌到錢,終於沒做成,這件背心似乎不比絲棉襖差了,就只顏色太不光鮮。

韋小寶心想:「好,將來我穿回揚州,去給娘瞧瞧。」

於是除下外衫,將背心穿了,再將外衣罩在上面,那背心尺寸大了些,好在又軟又薄,也沒什麼不便。

索額圖看向方宇,道:「方供奉,我們挑選完了,你也挑一些吧。」

方宇點點頭,選了一些珍寶首飾就停了手。他又不缺這些東西,只是為了安兩人的心才選的,順便等回去了送給他的女人。

索額圖看到方宇也選了後,整個人都鬆了口氣。他不喜歡那種自命清高的人,因為那種人很難掌控,會讓他覺得如骨鯁在喉。

索額圖清理了鰲拜的寶藏,命手下人進來,看了鰲拜家財的初步清單,不由得伸了舌頭,說道:「鰲拜這廝倒真會搜刮,他家財比我所料想的多了一倍還不止。」

他揮手命下屬出去,對韋小寶道:「兄弟,他們漢人有句話說:「千里為官只為財。」這次皇恩浩蕩,皇上派了咱哥兒倆這個差使,原是挑咱們發一筆橫財來著。

這張清單嗎,待會我得去修改修改。二百多萬兩銀子,你說該報多少才是?儘管說,不用怕,這裡只有我們三人。」

韋小寶道:「那我可不懂了,一切憑大哥作主便是。」

索額圖笑了笑,道:「單子上開列的,一共是二百三十五萬三千四百一十八兩。那個零頭仍是舊,咱們給抹去個「一」字,戲法一變,變成一百三十五萬三千四百一十八兩。那個「一」字呢,咱三就三一添作三如何?」

韋小寶吃了一驚,道:「你……你說……」

索額圖笑道:「兄弟嫌不夠麼?」

韋小寶道:「不,不!我……是不大明白。」

索額圖道:「我說把那一百萬兩銀子,咱三拿來平分了,每人三十三萬兩。你們要是嫌少,咱們再計議計議。」

韋小寶臉色都變了,他在揚州妓院中之時,手邊只須有一二兩銀子,便如是發了橫財一般。在皇宮之中和人賭錢,進出大了,那也只是幾十兩以至一二百兩銀子的事,突然聽到一分便分到三十三兩,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索額圖適才不住將珍寶塞在他的手裡,原是要堵住他的嘴,要他在皇帝面前不提鰲拜財產的真相。

否則的話,只要他在皇上跟前稍露口風,不但自己吞下的贓款要盡數吐出,斷送了一生前程,勢必還落個大大的罪名。

他見韋小寶臉色有異,忙道:「兄弟要怎麼辦,我都聽你的主意便是。」

韋小寶舒了口氣,說道:「我說過一切憑大哥作主的。只是分給我三十三……三十三萬兩銀子,未免……未免那個……太……太多了。」

索額圖如釋重負,哈哈大笑,道:「不多,不多,一點兒也不多。這樣罷,這裡所有辦事的人,大家都得些好處。

做哥哥的三十三萬兩銀子之中,拿五萬兩出來,給底下人大家分分。兄弟也拿五萬兩出來,宮裡的妃子、管事太監他們面上,每個人都有點甜頭。這樣一來,就誰也沒閒話說了。」

韋小寶愁道:「好是好。我可不知怎麼分法。」

索額圖道:「這些事情,由做哥哥的一手包辦便是,包管你面面俱到,誰也得罪不了,從都會說桂公公年紀輕輕,辦事可真夠朋友。錢是拿來使的,你我今後一帆風順,依靠旁人的地方可多著呢。」

韋小寶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