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道:「我出宮來不打緊嗎?」

索額圖道:「當然不打緊。白天你侍候皇上,一到傍晚,誰也管不著你了。你已升為首領太監,在皇上跟前大紅大紫,又有誰敢來管你?」

韋小寶笑逐顏開,本想明天就溜出皇宮,再也不回宮去了,但聽索額圖這麼說,自己身份不同,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倒也不忙便溜。

韋小寶笑道:「好,一言為定,咱哥兒倆有福共享,有戲同聽。對了,方供奉明天要不一起?」

索額圖也看向了方宇,他倒是不怎麼想方宇一起,也不知道韋小寶怎麼這麼巴結方宇。畢竟,供奉跟太監不是差不多嗎?

最主要的是,他不喜歡方宇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種漠然的態度,不將他放在眼裡的眼神。他可是滿人,而方宇只是個漢人。

方宇想了想道:「明天沒空,可以去看看。」

他對這世界的戲還是挺好奇的,畢竟前世也只是聽過看過一些,也不知道跟現代比有什麼差別。

韋小寶一喜,道:「好,那就說定了。」

索額圖拉起韋小寶手,道:「咱們這就到鰲拜房中挑寶貝去。」

兩人回到鰲拜房中,索額圖仔細察看地洞中取出來的諸般物事,問道:「兄弟,你愛那一些?」

韋小寶道:「什麼東西最貴重,我可不懂了,你給我挑挑。不過嘛,我覺得還是讓方供奉先挑。」

索額圖道:「好!」

方宇搖搖頭,道:「不用了,你們先挑,我後面選一樣的。」

韋小寶遲疑了下,但還是禁不住誘惑,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我們先挑吧。索額圖大哥,你來幫我選一下。」

「好!」

索額圖拿起兩串明珠,一隻翡翠雕成的玉馬,道:「這兩件珠寶值錢得很。兄弟要了罷。」

韋小寶道:「好!」

將明珠和玉馬揣入了懷裡,順手拿起一柄匕首,只覺極是沉重,那匕首連柄不過一尺二寸,套在鯊魚皮的套子之中,份量竟和尋常的長刀長劍無異。

韋小寶左手握住劍柄,拔了出來,只覺一股寒氣撲面而至,鼻中一酸,「阿乞」一聲,打了個噴嚏,再看那匕首時,劍身如墨,半點光澤也沒有。

他本來以為鰲拜既將這匕首珍而重之的放在藏寶庫中,定是一柄寶刃,那知模樣竟如此難看,便和木刀相似。

他微感失望,隨手往旁邊一拋,卻聽得嗤的一聲輕響,匕首插入地板,直沒至柄。韋小寶和索額圖都「咦」的一聲,頗為驚異。

韋小寶隨手這麼一拋,絲毫沒使勁力,料不到匕首竟會自行插入地板,而刃鋒之利更是匪夷所思,竟如是插入爛泥一般。

韋小寶俯身拔起匕首,說道:「這把短劍倒有些奇怪。」

索額圖見多識廣,道:「看來這是柄寶劍,咱們來試試。」

索額圖從牆壁上摘下一柄馬刀,拔出鞘來,橫持手中,說道:「兄弟,你用短劍往這馬刀上砍一下。」

韋小寶提起匕首,往馬刀上斬落,擦的一聲,那馬刀應手斷為兩截。

兩人不約而同的叫道:「好!」

這匕首是世所罕見的寶劍,自無疑義,奇的是斬斷馬刀竟如砍削木材,全無金屬碰撞的鏗鏘聲音。

索額圖笑道:「恭賀兄弟,得了這樣一柄寶劍,鰲拜家中的寶物,自以此劍為首。」

韋小寶心念一動,帶著匕首來到方宇面前,說道:「方供奉,這把匕首削鐵如泥,我覺得挺適合你的,請收下吧。」

方宇接過匕首,拿在手裡冰冰涼涼的,握著也挺合適。方宇揮舞了下,便把匕首還給了韋小寶。

「不用了,我不喜歡匕首,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韋小寶臉上一喜,轉頭又看向索額圖道:「大哥,你如果要,讓給你好了。」

索額圖連連搖手,道:「你哥哥出身是武官,以後做文官,不做武官啦。這柄寶劍,還是兄弟拿著去玩兒的好。」

韋小寶將匕首插回劍鞘,系在衣帶之上。索額圖笑道:「兄弟,這劍很短,還是放在靴筒子裡好啦,免得入宮時給人看見。」

清宮的規矩,若非當值的帶刀侍衛,入宮時不許攜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