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石老四都懵了。

去年,他脾氣最壞,打人最狠那段時間,都沒見小張氏哭過,最多就是躲起來偷偷抹眼淚。

“你別哭啊!我去找吳莊頭,你該高興啊。你哭什麼哭啊?我又沒打你,你哭嘛啊?”

石老四不會了,他完全不能理解小張氏哭成這副鬼樣子到底是為什麼?

夫妻兩人都在問對方為什麼,彼此都不能理解對方的想法,更理解不了對方的做法。

一個想問為什麼不說,一個想問為什麼哭?

哎……

兩個人明明隔得那麼近,心卻離得那麼遠。

“時間不早了,你繼續哭下去,就要遲到。你不是說遲到要扣工錢嗎?”石老四沒辦法,遲到是他想到唯一有效能勸解哭個沒完的小張氏的辦法。

小張氏抹了一把眼淚,卻依舊難掩抽泣,她狠狠瞪了眼石老四,起身,沉默地朝著農閒莊方向走去。

這條路她來來回回走了上千遍,閉著眼睛都能走到目的地。

石老四沒話找話,問他吳莊頭是個什麼樣的人,好不好說話。

她不想說話,卻又不能不說,能嗯的時候就用一個“嗯”字回答。

反正就是儘量簡短。

“只要你有本事,再收斂一下脾氣,分包的事情沒問題的。”

快到農莊,小張氏說了最長的一句話。

“你去門房報到吧,我走了。忙完了事情不用等我。”

她轉彎,去了工坊。

石老四有些惆悵,他也不清楚為啥會這樣。

一整天,小張氏幹活都有點心不在焉。

路上碰到內院的丫鬟娟兒,才知道她男人選上了。

“吳莊頭說石老四手藝好,只要能後面做的貨質量都這麼好,分包就能長久幹下去。吳莊頭已經給石老四下了一百個盒子的訂單,還給了定金。張管事,你不高興嗎?你男人拿下了分包的差事,這是好事啊!”

小張氏勉強笑了笑,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你別憋在心裡頭,憋久了會生病的。”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小張氏開口了,她將昨日到今晨的事情一股腦的都告訴了娟兒。

明知道娟兒不懂這些,可她就是想說,想要傾訴。

“就這啊!你男人就是個悶葫蘆,下次他再惹你,你就不理他。你不理他,他肯定就著急。他一著急,就該說話了。”

“能行嗎?”

“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

“可他以前不是悶葫蘆。”

“那更好辦,你就大大方方告訴他你生氣了,看他什麼反應。你什麼都不說,他也猜不到你在想什麼。”

小張氏低著頭,她沒那麼大的膽子。她只學會了忍,沒學會如何表達自己不滿,如何告訴別人自己生氣了。

“你現在做了管事,膽子怎麼還那麼小。這樣下去可不行。將來你要管更多的事情,還要管人,你這麼膽小,下面的人是不會聽你的。你要改改,一定要膽子大,將來才能升做大管事,工錢會更多。”

“嗯!”小張氏重重點頭,默默鼓勵自己,膽子要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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