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珩想和葉慈聊聊。

若是不聊聊,他心裡頭會一直不痛快,一直憋著。

趁著天色還亮著,兩人乾脆去了繡樓賞景,也確保說話不會被第三個人聽見。

“母后說的那些話,你都贊同嗎?”

劉珩想知道葉慈的想法。

葉慈扶著欄杆,“母后今兒說了很多,你指的是哪一些?”

“嗯,各方面,主要是朝政這一塊。”

“你是想說張家。”葉慈一下子就猜中了真相。

劉珩有些狼狽,“我知道我有今天,舅舅和張家付出良多,說是居功至偉也不為過。給張家重謝,給舅舅升官,這些都是應該的。

只是……按照母后的說法,要不了兩年,張家就成為權傾天下的家族。明兒我就要登基做皇帝,站在我的立場,肯定不能讓張家膨脹下去,不能讓舅舅做權傾朝野的權臣。我這麼說,是不是顯得很無情很刻薄。還沒當上皇帝,就想著如何卸磨殺驢。”

葉慈緊握住劉珩的手,“你能這麼想,我才真正放心下來。我真怕有一天,你和張家會反目成仇,兵戎相見,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至於,不至於。”

劉珩連連否認,然而他明顯是在心虛。

很顯然,他也怕出現這種情況。

不僅要揹負良心上的譴責,還要揹負忘恩負義的罵名。

張家為了他,又是出人又是出力還出錢,可謂是付出了一切。

轉頭,他就卸磨殺驢,的確很沒良心。

但……

若是任由張家膨脹下去,成為權傾天下的第一家族,身為皇帝必定如芒在背,只能狠狠心,提起屠刀殺人。

但,劉珩實不願走到那一步。

這就註定,他不能照著張皇后的意思,給舅舅張培申升官。升官是肯定的,但,不能升到那麼高的位置。

同時,他必須扶持其他人限制舅舅手中的權柄。很多事情,比如清理薛家的黨羽,也不能全交給舅舅。

如此一來,他和張皇后勢必會爆發衝突,甚至張家也會對他心生不滿,認為他白眼狼。不相信舅舅就算了,竟然還扶持其他勢力制衡。

他為難啊!

真正到了這個位置,坐上那個椅子,他才知道,做人做事是如此的為難。

過去的生活就很簡單,只分你我。

幫我的就是我的人,不幫我的就是外人。分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