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這哪裡是去與異國的王子通婚啊,她這簡直就是搬家!

塵元子問:“此事公主有無跟王上和質子羽商量?如此勞師動眾,會不會被大臣們和越王抓住把柄刁難?”

他為嫡公主做各種打算,分析利弊。

嫡公主卻說:“越王想要羽回國,那就得談談條件了,接收本宮這樣一位公主就是條件之一,有什麼可刁難的?”

“如此……甚好。”

塵元子無話可說,他只憂心嫡公主去往了越國,還是恃寵而驕的態度會栽跟頭。

那時他在越國為官,儘管只是一介樂官,但仕途坦蕩,平步青雲,也讓他“見多識廣”。

那些年宦官奪權,越國朝野動盪,加之正值管制體系草創時期,機制不甚完善,身為屬官漸漸難以獨立完成朝廷賦予的職責,多被責難,塵元子有了懷才不遇之感。

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正因吳國中央集權的衰弱,三公郡守才開始開府自闢椽屬、令史以為輔助,且形成制度被保留了下來,謂之“幕府”。

凡從三品及以上官員可建立府署並自選僚屬,儀同三司。

身為嫡公主,也有品階,她順勢而為自組幕僚,塵元子便順理成章被其收入麾下。

而有了嫡公主“撐腰”,塵元子表面上做的是歌舞表演的娛樂生意,實際上一直有插手地方軍政上的發展。

兩姓相依同舟共濟,遇風,相救亦如左右手焉。

於嫡公主而言,大爭之世,求賢若渴。

出身低微計程車人是可充作家臣、門客、命士,但在見識、胸襟、才情方面多有侷限,左膀右臂還是得從世家公子中挑選。

長袖方能善舞,嫡公主不拘小節、不畏世俗眼光,只要有用武之地,她統統提供優越的生活保障,只為能讓“門客”、“面首”可以為她所用。

上官元如是,杜秀娘如是,塵元子亦如是。

這是在吳國,母國,如魚得水。

塵元子憂心她到了越國後繼乏力。

猶記得那年是越王登基後的第十二年。

彼時商羽已經在吳國為質有些年頭了。

越國大將軍與宦官爭權,欲調擁兵自重的上將軍二十萬人馬進宮“勤王”。

身為樂官,只負責吹拉彈唱,但敏銳如塵元子亦能感覺得到朝堂內外緊張的氣氛。

最直觀的“指標”即時宮中許久都不曾“歌舞昇平”了。

舞姬歌姬、琴師鼓手,一個個都閒得出油。

伶人館烏煙瘴氣。

而“進宮勤王”一事,遭遇到了當時越國太子的極力反對。

他勸他父王說:“閹豎之官,古今有之,父王不該假之權寵,使之於此。但紛紛召外將欲盡誅之,事必敗也。”

越國太子主張單滅閹人頭子將勢頭壓下去即可,好過讓外臣進宮,洞悉到朝廷混亂的局勢引起大禍。

可惜越王並未採納太子的意見,而是一意孤行調兵,徹底將矛盾激化。

這也讓本人人自危如一盤散沙的閹人們團結一致,趕在大軍進城前將大將軍暗殺。

大將軍一死,宮中莫名燒起大火,越王一下子慌了神,連夜出逃,公卿大臣們群龍無首,朝野內外亂作一團。

即便太子在婚後翌日匆匆趕去“護駕”,接著平定叛亂,最後迎他父王回都城,前後零零散散已過去兩年!

何其不易!

“這樣的太子怎麼會謀反?當真匪夷所思吶。”

這是塵元子對商羽突然可以回國所持有的疑惑。

他更擔心嫡公主要面臨越王宮風雲詭譎的朝堂風雲會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