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羽可是深諳女性心理的大師,知道女人想要拯救男人的心理,就跟男人在每次會所嫩模之後,都要跟失足嫩模探討人生,試圖拯救對方的靈魂一樣。

身為男人,程曉羽換位思考一下,失足嫩模根本不需要男人的說教,那根本就是彰顯父權的虛假關懷,她們只需要掏出真金白銀來拯救。

而男人其實也一樣,當他賣弄憂鬱和頹廢時,就是瞄準了女性本能的母性弱點,尤其是對比較溫柔的女性而言,讓她心生憐憫,是贏得芳心的關鍵。這一次是角色互換,男人其實也不需要女人的愛,只需要女人用(身體劃掉)來拯救。

當然,這種事情沒有什麼絕對的誰對誰錯,會所嫩模配房地產商那是市場經濟,文青浪子配都市怨女那是情感需求。一個是理性的,一個是感性的,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罷了。

程曉羽倒是不屑於演繹什麼抑鬱文青,可沒有吃過豬肉,豬跑那可見多了。吳俊就是裝憂鬱浪子的高手,每次喝酒就要上演一番脆弱敏感人設,演技相當感人。他每次看見吳俊開演,45度角俯瞰酒杯,雙眼茫然心緒凝重再假裝強顏歡笑的模樣就想笑,但別說,這一招實在管用,還真讓他縷縷得手,騙了不少女人。

這種手段程曉羽是不屑使用的,每次還要取笑吳俊,可真輪到他自己使的時候,看到兩位音樂老師眼中流露愛憐的目光,只能心道:“真香。”

不過程曉羽和吳俊還是有本質的不同的,程曉羽演繹一個受困於家庭陰影的純情小男生,那其實也不是演繹,是有真情實感的,也是有真實經歷作為誘因,更何況他這麼做的目的,這是為了贏得一些便利,更不會對別人造成什麼傷害。

但吳俊的動機就不單純了,他純粹就是饞別人的身子。

總而言之,程曉羽對此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因為確實內心受過不小的創傷,情緒拿捏的也很到位,先是面無表情,然後是笑中帶淚,恰到好處的將張力不疾不徐的釋放出來。還有低頭、抬頭以及輕聲和重音的把控,全都是細節。

正所謂是魔鬼隱藏在細節之中。

這一番完美的表現,將兩個女老師全都帶入了程曉羽的節奏裡,不由自己的想要對程曉羽多多關心,全然忘記了就在剛才,程曉羽在黃主任面前還是個絕世油物。

“你.....你家裡出了什麼變故啊?”崔媛媛稍稍轉動電腦椅,下意識的將手搭在了程曉羽的肩膀上,柔聲詢問道。

看過那麼多《夏國好聲音》,程曉羽清楚的知道賣慘的精髓,真正的賣慘決不能一個勁告訴別人自己有多慘,你要沉默,你要表現出堅強,讓對方自己慢慢去了解,這個過程越婉轉曲折,所賣的“慘”才越有價值。

所以他只是緊緊的呡著嘴唇,強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

崔媛媛轉頭看了眼斜對面的江楚英,見她也是滿臉同情,於是回過頭來,沉吟了一聲,關切的問道:“你是打算報藝考?”

程曉羽點頭,隨後低聲說道:“我就是因為是藝術特長生,才能進的復禮。”

“鋼琴特長?”崔媛媛又問。

“是。”程曉羽雙眼放了點光。

崔媛媛凝視著程曉羽問道:“你鋼琴多少級?”

程曉羽愣了一下,說:“我沒在國內考過級。”

“哦~忘記你是從鎂國回來的了.....”崔媛媛將放在程曉羽肩膀上的手收了回來,遲疑了須臾,“不過也不要緊,鋼琴等級不過是個參考,比較形式化,藝考也不需要鋼琴等級。”

“那就好.....”程曉羽鬆了口氣,他也不太清楚國內鋼琴考級是個什麼情況,因此相當心虛。看到崔媛媛似乎在為他的水平擔心,他立刻說道,“我在鎂國還是考過CM,拿到了11級的榮譽證書,不過這個在國內可能沒什麼用吧?11級.....說實話難度也不高.....”

他也沒有臉說自己曾經拿過“肖邦獎”第二名,畢竟一年沒有練過琴,水平下滑的厲害,還被蘇虞兮諷刺得練巴赫。萬一被兩個老師要求彈奏一曲,那不是當場獻醜?程曉羽才不會為了裝逼,自掘墳墓,把自己給裝進去。

崔媛媛笑道:“我們夏國的鋼琴十級也挺容易的~~~”

“那我有時間去考一下。”程曉羽說。

“這個也不需要很急。”崔媛媛思考了片刻又說道,“這樣吧!我幫你跟領導爭取一下,你有電話嗎?如果沒有的話,你就晚上放學過來辦公室找我。”

“有的。”程曉羽將口袋裡的手機逃了出來,隨後稍稍鞠躬,誠懇的說道:“謝謝崔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