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僧道之爭(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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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對方這掌劈下來非同小可,但既已閃架不及,當下運氣於肩,猛喝一聲:“好!”硬接了他這一掌,只聽得喀喇一聲,上臂竟被他蘊蓄全真派上乘內功的這一掌生生擊斷。
朱聰一見大驚,鐵骨扇穿出,疾往丘處機“璇璣穴”點去,這招是寓防於攻,生怕五弟受傷之後,敵人繼續追擊。
丘處機打傷一人,精神一振,在兵器叢中單掌猶如鐵爪般連續進招。全金髮“啊喲”一聲,秤錘已被他抓住。丘處機回力急奪,全金髮力氣不及,被他拉近了兩尺。丘處機側過銅缸,擋在南希仁與朱聰面前,左掌呼的一聲,往全金髮天靈蓋直擊下去。
韓寶駒與韓小瑩大驚,雙雙躍起,兩般兵刃疾向丘處機頭頂擊落。丘處機只得閃身避開。全金髮乘機竄出,這一下死裡逃生,只嚇得全身冷汗,但腰眼裡還是給踹中了一腳,劇痛徹骨,滾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焦木本來不想出手,只盼設法和丘處機說明誤會,可是眼見邀來相助的朋友紛紛受傷,自己是正主兒,不能不上,當下袍袖一拂,舉起一段烏焦的短木,往丘處機腋下點去。丘處機心想:“原來這和尚也是個點穴能手,出手不凡。”當下凝神對付。
柯鎮惡聽得五弟六弟受傷不輕,挺起鐵杖,便要上前助戰。全金髮叫道:“大哥,發鐵菱吧!打‘晉’位,再打‘小過’!”叫聲未歇,嗖嗖兩聲,兩件暗器一先一後往丘處機眉心與右胯飛到。
丘處機吃了一驚,心想目盲之人也會施發暗器,而且打得部位如此之準,真是罕見罕聞,雖有旁人以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指點,終究也是極難之事。當下銅缸斜轉,噹噹兩聲,兩隻鐵菱都落入了缸內。
這鐵菱是柯鎮惡的獨門暗器,四面有角,就如菱角一般,但尖角鋒銳,可不似他故鄉南湖中的沒角菱了,這是他雙眼未盲之時所練成的絕技,暗器既沉,手法又準。丘處機接住兩隻鐵菱,銅缸竟是一晃,心道:“這瞎子好大手勁!”
這時韓氏兄妹、朱聰、南希仁等都已避在一旁。全金髮不住叫喚:“打‘中孚’、打‘離’位!……好,現下道士踏到了‘明夷’……”他這般呼叫方位,和柯鎮惡是十餘年來練熟了的,便是以自己一對眼睛代作義兄的眼睛,六兄妹中也只他一人有此能耐。
柯鎮惡聞聲發菱,猶如親見,霎時間接連打出了十幾枚鐵菱,把丘處機逼得不住倒退招架,再無還手的餘暇,可是也始終傷他不到。
柯鎮噁心念一動:“他聽到了六弟的叫喊,先有了防備,自然打他不中了。”這時全金髮聲音越來越輕,叫聲中不住夾著呻吟,想是傷痛甚烈,而張阿生竟是一聲不作,不知生死如何。
只聽全金髮道:“打……打……他……‘同人’。”柯鎮惡這次卻不依言,雙手一揚,四枚鐵菱一齊飛出,兩枚分打“同人”之右的“節”位、“損”位,另外兩枚分打“同人”之左的“豐”位、“離”位。
丘處機向左跨一大步,避開了“同人”的部位,沒料到柯鎮惡竟會突然用計,只聽兩個人同聲驚呼。
丘處機右肩中了一菱,另外對準“損”位發出的一菱,卻打在韓小瑩背心。
賀奇雙手抱胸,在一旁看著,只覺得柯鎮惡這老瞎子當真是心狠手辣。他屁都看不見一個,若是暗器直接命中要害,比如說眼睛、咽喉什麼的,豈不是送了自家兄弟性命。
嘿,或許自他心中,除了自己,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
而此時,柯鎮噁心中又驚又喜,喝道:“七妹,快來!”
韓小瑩知道大哥的暗器喂有劇毒,厲害無比,忙搶到他身邊。柯鎮惡從袋裡摸出一顆黃色藥丸,塞在她口裡,道:“去睡在後園子泥地上,不可動彈,等我來給你治傷。”
韓小瑩拔腳就奔。
柯鎮惡叫道:“別跑,別跑!慢慢走去。”
韓小瑩登時領悟,暗罵自己愚蠢,中毒後發力奔跑,血行加快,把毒素帶到心裡立時無救,當下放慢腳步,踱到後園。
丘處機中了一菱,並不如何疼痛,當下也不在意,又和朱聰、焦木等鬥在一起,酣鬥中忽聽得柯鎮惡連叫“別跑!”心念一動,只覺傷口隱隱發麻,不覺大驚,知道暗器上有毒,心裡一寒,不敢戀戰,當即運勁出拳,往南希仁面門猛擊過去。
南希仁見來勢猛惡,立定馬步,橫過純鋼扁擔,一招“鐵鎖橫江”,攔在前面。丘處機並不收拳,揚聲吐氣,嘿的一聲,一拳打在扁擔正中。南希仁全身大震,雙手虎口迸裂,鮮血直流,噹啷一響,扁擔跌在地下。
丘處機情急拚命,這一拳用上了全身之力。南希仁立受內傷,腳步虛浮,突然眼前金星亂冒,喉口發甜,哇的一聲,口中鮮血直噴。
丘處機雖然又傷一人,但肩頭越來越麻,託著銅缸甚感吃力,大喝一聲,左腿橫掃。韓寶駒躍起避開。
丘處機叫道:“往哪裡逃?”右手推出,銅缸從半空中罩將下來。韓寶駒身在空中,無處用力,只翻了半個筋斗,巨缸已罩到頂門,他怕傷了身子,當即雙手抱頭縮成一團,砰的一聲大響,銅缸已端端正正的把他罩住。
丘處機丟擲銅缸,當即抽劍在手,點足躍起,伸劍割斷了巨鐘頂上的粗索,左掌推處,那千餘斤重的巨鍾震天價一聲,壓在銅缸之上。韓寶駒再有神力,也爬不出來了。丘處機這兩下使力大了,只感手足痠軟,額頭上黃豆般的汗珠一顆顆滲出來。
柯鎮惡叫道:“快拋劍投降,再捱得片刻,你性命不保。”
丘處機大吼道:“丘某寧教性命不在,豈能向奸人屈膝?”當下他長劍揮動,向外殺出。
江南七怪中只剩下柯鎮惡、朱聰兩人不傷,餘人存亡不知,這時怎能容他脫身出寺?柯鎮惡一擺鐵杖,攔在大門。
丘處機奪路外闖,長劍勢挾勁風,徑刺柯鎮惡面門。飛天蝙蝠柯鎮惡聽聲辨形,舉杖擋格。
噹的一聲,丘處機險些拿劍不住,不覺大驚,心道:“這瞎子內力如此深厚,難道功力在我之上?”
接著一劍,又與對方鐵杖相交,這才發覺原來右肩受傷減力,並非對方厲害,倒是自己勁力不濟,當即劍交左手,使開一套學成後從未在臨敵時用過的“同歸劍法”來,劍光閃閃,招招指向柯鎮惡、朱聰、焦木三人要害,竟自不加防守,一味凌厲進攻。
這路“同歸劍法”取的是“同歸於盡”之意,要是敵人厲害,自己性命危殆,無可奈何之際,只得使這路劍法拚命,每一招都是猛攻敵人要害,招招狠,劍劍辣,純是把性命豁出去了的打法,雖是上乘劍術,倒與流氓潑皮耍無賴的手段同出一理。